“真的恐同吗?”
顾眠小声问。
真的,恐同吗?
林听雨顿了顿。
有个声音在心底跟着问了一遍。
答案是既定的。
林听雨是这个学校里,不,甚至是这个小破县城里,目前唯一一个知道陈澍的秘密的人。
他亲眼看见过陈澍的父亲和另一个男人,也亲耳听到陈澍对他吐露了自己的身世,对他承认自己恐同。
毫无疑问,出生在那样的原生家庭里,陈澍的恐惧倾向是正常的。
可是。
陈澍明明也曾经用笃定的语气,对林听雨说过“我并不讨厌你”
这样的话。
林听雨也想过,陈澍说出这句话,是为了安慰他。
可陈澍为什么要安慰他?
以陈澍的性格,他是不会撒谎的,也不屑于撒谎,更不会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情。
见林听雨不说话,顾眠又补了一句:“如果他真的恐同,根本就不会跟你做朋友吧。”
“……”
林听雨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那么,问题又绕回了最开始。
为什么?
凭什么?
他抬起手按了按太阳穴,叹了口气:“这事儿得问他,我没法替他答。”
顾眠看了他一眼,小声说:“其实吧,有句话我想说,你听了别生气啊。”
“我生气你会闭嘴吗?”
林听雨看了她一眼。
“当然不会啊。”
顾眠瞄他,“我想说的是,陈澍真的很好。真的。”
林听雨顿了顿,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飘忽到了那个人挺的脊背上。
“……我知道。”
自言自语般地,林听雨低声回答。
陈澍有多好,他怎么会不知道。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林听雨翘课了。
陈澍一直埋着头刷题,并没有现林听雨消失了。
没想到,于荣霞忽然进来巡堂,现林听雨的座位是空的,又在讲台上大一通脾气,说有的人天生就是败类,整天拉帮结派,败坏班级风气。
陈澍回过头,这才现,林听雨和顾眠刘飞扬的座位全空了,三个人一并逃课了。
他皱了皱眉。
等于荣霞一走,陈澍便摸出了手机,用课本掩着,打开了联系人列表。
林听雨坐在一旁的台阶上,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膝盖上,百无聊赖地嚼着嘴里的薄荷糖。
两拨女生在巷子里对峙着,围得里三圈外三圈,最外圈还零零散散站着一些来帮忙撑场的男生。
顾眠和刘飞扬就在里面。
林听雨虽然如约过来了,却只露了个面,就站得远远的,隔岸观火,一副概不参与的模样。
不过对方的人看到糖厂太子爷也来了,气势明显就被压下去了一大截。
今天这场架大概率打不起来。
林听雨远远观察着局势,打了个哈欠,又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