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校长微笑,说:“我不是为了让他们回报的。我只希望,这些孩子,每个人都能自由地选择人生,有尊严地活着。不管以后从事什么行业,都是值得的。不需要所有人都从事一种职业,也不要求所有人都崇高伟大。心里的标尺,律己就够了。强求别人的,才是最容易给社会惹事的那帮人。我也不用回报。在大城市里的孩子,有报效社会的自由,有随意追梦的自由,但也有挥霍人生的权利。我希望这里的孩子也一样,他们也有挥霍人生的权利,哪怕是快快乐乐虚度光阴,‘斗鸡走犬过一生’。这才是公平。”
——
陈樾沉默。
刀校长又说:“她刚刚才走,你进学校没碰上她噶?”
陈樾跟校长道别,立刻下楼去追,刚出楼梯间就见孟昀坐在他摩托车上,垂着头。
他原地顿了一下,这一下午,像是过了千山万水。
他去到她跟前,她抬头,泪水涟涟。
陈樾抹她脸上的泪,说:“怎么哭了?”
她扑在他肩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气你。”
陈樾摸着她的头发,下颌紧紧贴着她,说:“这有什么可哭的,我又没生气。”
孟昀呜咽:“明明生气了的。”
陈樾说:“没有,我不会生你的气。”
孟昀哭:“明明就是。都气哭了呢。”
陈樾说:“我是跟自己生气。”
孟昀说:“那也不行!”
陈樾说:“……现在不气了。真的。”
她还是哭:“对不起。我再也不气你了。”
“我们先回家,好吗?”
陈樾给她戴头盔。她抿紧嘴巴,又是一行泪掉下来。陈樾看着,突然将头盔挂在车龙头上,捧住她的脸,吻住她的唇。
…………
摩托车在山路间飞驰,孟昀紧紧搂着陈樾。
山风吹着,陈樾很快感觉后背上一阵濡湿清凉。
车停到家门口,孟昀仍是满面泪水。
陈樾单手托着她腿根将她抱起。
她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哭出了声音。
陈樾开了角门,关上,走过走廊、天井,开了堂屋门,关上,上了楼梯,将她放到床上,亲吻她的脸。
她搂着他的脖子,泪水抽抽搭搭。
“怎么一直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