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叙深带着闻烟和易阳上楼,他先把易阳送回房间,然后带着闻烟来到另一个房间。
“床单和被子是新换的,浴室在那里,柜子里有睡衣。”
谭叙深一一指过去。
然而他描述得越详细,闻烟眼眸里的情绪越复杂,她紧紧攥住五指,然后冷冷地关上了门,毫不留情地将他关在了门外。
关门的声音不大,却震得谭叙深脑袋有些疼,他无声地站在原地,过了片刻离开了。
将客厅厨房收拾好,谭叙深在楼下洗过澡之后上楼,易阳已经睡着了,而隔壁的房间没有丝毫声音。
南方的冬天没有暖气,有些湿冷,谭叙深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然后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不像A市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夜景,凌晨时分的小镇很安静,只有星星点点的几盏路灯亮着,万籁俱寂。
心里的烦躁不安似乎也跟着安静下来。
。
身体很疲惫,但闻烟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眼睛干涩,然而意识却越来越清晰。
房间里什么都有,内衣睡衣拖鞋,甚至还有一盏和房间装潢格格不入的小夜灯。
暖黄的光晕下,闻烟拿出手机查了下地址,这里离市中心只需要半个小时,规划了下明天离开的路线,闻烟不禁又开始胡思乱想。
但意识混乱间,她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刚才好像没有反锁,闻烟犹豫了片刻,闭上了眼睛。
烟抽完了,谭叙深换了件衣服走出房间,站在闻烟门前犹豫了很久,他还是轻轻敲了两下。
里面没有回应,不知道她是不是睡着了,谭叙深担心再敲门会把她吵醒,就轻轻推开了门。
她还是喜欢蒙着被子睡觉,暖调的光线下,只露出眼睛和额头。
放轻了动作,谭叙深坐在床边,将被子稍微往下拉了点,然后静静地注视着,眼睛里不自觉地流露出无限温柔。
“做什么?”
闻烟装不下去了,忽然睁开眼睛。
“没睡?”
谭叙深的手停在半空,然后心虚地收了回来。
“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人。”
闻烟的潜台词很明显。
“我们谈谈。”
谭叙深握住她的手。
“没什么好谈的,明天早上我会离开。”
闻烟将身体扭了过去,不想看他。
“烟烟,我想和你过一次……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体验过的生活,没有工作,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谭叙深神色认真,眼眸里充斥着从未有过的温度,“以前因为工作没有时间陪你,但现在我想把感情排在所有事情之前。”
谭叙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里,就是想抛开所有人,和她平静地生活一段时间。
现在的信息社会,没有不透风的墙,而谭叙深明明知道,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离我远一点!”
望着他身上的衬衣闻烟呼吸忽然急促,下意识地攥紧了被子,目光也变得冰冷至极。
她脸上的恐惧和厌恶,谭叙深心脏不停往下坠落,他立即起身,脱下身上的衬衣扔在了门外。
谭叙深站在床边不敢靠近她,看着她慢慢平缓下来。
刚才,是他刻意换上了衬衣,因为谭叙深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好了,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逞强,是不是把所有的苦和痛都藏了起来。
“对不起烟烟,对不起。”
谭叙深坐在床边抱住她,呼吸带着颤抖的尾音。
有些事不提,不是他忘了。
对于最痛最无法弥补的事,人性的弱点往往会选择避开,然后藏在内心最深处。
但那个伤疤永远都不会好,翻开那层虚掩的布,伤口还汩汩地流着血,疼痛会永远提醒他曾经做过什么。
“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