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叶婉闹离婚的沈承安被噎得没说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煞是好看。他确实有一段时间没去医院了,叶婉和他闹腾到叶家去了,叶父上次还臭骂了他一顿,自然不会在老头子咽气前去寻晦气!
“好,好!”
他连说两个‘好’字,恶狠狠地瞪着谢徵,话却是对车内的人说的,“叶生,还是你够狠,上次为了个野种气死你妈,这次是要为了个野男人气死你爸,你狠,你最狠!”
——
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李天战战兢兢地将车停门口,咽了咽口水不敢出声,明明出来时热热闹闹的,回来时冷的跟冰窖似,只求这三座佛快点下车。
谢徵坐着没动,只说让李天把熟睡的念安抱回房。驾驶座上的男人如获大赦地抱起念安一溜烟滚远了。后座的男人将车窗打开,又点了支烟,胳膊支在车窗上,眼‘望’着门口高挂的灯笼。
“别抽了。”
男人置若罔闻,眉心那根刺又疼得厉害,他想拧眉挤死那根刺,却越发的疼,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
那根刺儿,就坐在他右手边上,舍不得拔。
“谢徵。”
叶生喊他,他没应声。
淡淡的烟草香随着窗外冷冽的北风灌进来,叶生被突然呛到咳嗽了声,“别抽了,你身体不好。”
在朦胧黑暗里,一抹火红的光点在男人修长的食指与中指见闪烁跳跃。听见叶生的咳嗽,他手微微抖了抖差点就将烟给抖落,终究还是夹得更紧。
他抽地很猛,声音很平淡,“就这一根。”
车内又恢复了沉默。只余下叶生偶尔咳嗽声和谢徵抬手时衣服轻微的摩擦响,就像是两人的交流。
一根烟,很快就抽完。
男人丢了烟蒂,从精致的烟盒又弹出一根雪白的烟卷,在指间打了个旋。
“谢徵!”
“我不点。”
被女人满是怒气的一吼,他被光线照亮的半张脸上唇角似乎扯了下,声线却被风吹得有些冷了,“叶生,我是不是从来没正正经经地问过你以前的事。”
叶生微诧,睁着的眼好半天没有动,连呼吸都随着这句话窒了几秒。
“以前我不问,是觉得,”
他摸着打火机,很想点这根烟,却生生压制住欲。望,谢徵说,“记不得的事情应该都不重要吧,不然怎么会记不住。”
女人扭头看着另一扇窗外,与谢徵不同,她这一扇完全笼罩在阴影了,又冷又黑,看不见光,她深吸了口气闭上眼。
“你不是不重要的存在。”
谢徵抬起胳膊揉了揉太阳穴,他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个直觉,血管贲张的情绪越发的清晰,在过去的那些年里,他和这个女人肯定不仅仅只是相爱那么简单。
他声音依旧淡,还夹杂着烟草味。“跟我说说吧。”
叶生打从五年前就很会说谎了,在这之前她一直学不会说谎,她闪躲的眼神,手指绞在一起的小动作,甚至下意识咬唇的行为,太明显。
现在,对面是个瞎子,还是个什么都记不得的瞎子,她像是又被人逼到台上表演胸口碎大石,躺在板凳上眼睁睁看大铁锤砸下来,疼的她喉口腥甜。
或许上辈子,自己就是在北京城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杂技艺人。自嘲地弯起唇角,话说的很轻快,“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她一直没有回头,脸上的表情和窗外夜色融为一体,声音和往常一样带着软糯的笑音。“在你过去的几年里,我只是你很多人女人里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