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飞扶额,笑道:“姑娘,你也一句一句的问啊!”
说着,指了指蕊心珠白绫子裙角,那里沾了些御园里的泥土,蕊心不好意思地弯腰拍了拍,云飞笑道,“陆宫正与家母是远房表亲,我小时候去外祖家,就认得她的。至于我怎么叫她来的,自然是姨妈跟我心有灵犀,知道我有求于她,就来了!”
蕊心才不相信她的鬼话呢,就连地位低一点的小宫女都请不动宫正大人,不知道沈云飞刚才暗地里搬的何方神圣。不过这家伙长相帅气,又潇酒倜傥,想要俘获几位宫女的芳心替他跑跑腿还是没问题的,蕊心看看不远处如泥塑木雕的女史,想着想着就邪恶了。
云飞抱着手臂,笑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会得罪严如珂的呢!”
蕊心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还不是她自己看上了英亲王,就总拿旁人作筏子!”
说完之后才意识到,她竟然这样毫无心理障碍地跟沈云飞谈起了思淳。
云飞的脸色难看起来,淡声道:“那必是英亲王有与襄阳侯有结亲之意。”
自从朱小姐事件之后,严如珂那点小心思就成了司马昭之心,许多贵女都是出于这个原因被她整治的。
蕊心跳脚道:“才不是哪!是她捕风捉影地发神经!”
沈云飞立刻转忧为喜,大笑起来,指着蕊心道:“能被严小姐拿来作筏子的人,也得是有点本事的,三姑娘应该感到荣幸之至!”
蕊心啐了她一口,“叫她这样整天阴魂不散地盯你几日,看看你还这样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沈云飞好像特别开心似的,笑个没完,那个女史的背影一动不动,蕊心觉得这样的情境有点诡异,没话找话地问云飞,好叫他别再笑了,“刚才那位陆宫正好威风啊!训起公主来不留一点渣儿!”
云飞这才止了笑,摇头道:“这算什么?咱们皇上即位时年纪还小,听说有一回惹恼了太后,太后就叫老宫正狠狠训了皇帝一顿,最后脱下龙袍来打,那时候姨妈还作女史呢!”
蕊心又警惕地看了一眼身畔梅片纷纷的女史,心想你这样肆无忌惮地揭皇帝的短儿,声音还这么大,也不怕女史姐姐听见了回头给你告密,沈云飞看出了蕊心的心思,笑意更深了,解释道:“宫正司的宫女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不该看的绝对不看,不该听的绝对不听。”
蕊心恍然,怪不得个个看起来像特工呢,忽然跟云飞开玩笑道:“可惜啊!今天你来得还是晚了一丁点儿,要是在披香殿那里能看到你就好了!”
云飞笑道:“怎么?你在披香殿还遇到麻烦了?”
蕊心道:“不是我!是二姐姐跟人吵起来了,要是你在那儿,一准儿立马就摆平了……”
蕊心还没说完,云飞冷哼一声,一撩襟袍,冷冷地走掉了。
蕊心瞪圆了眼睛,心想这人真是喜怒无常!
切!这是谢蕊心对这个奇葩的大年初一的最终评价。
跟沈云飞说笑了几句,蕊心已经把英亲王一直没有来御花园为她解围的事忘到了脑后。半个时辰之后,思淳急煎煎地奔到了那里,望着檀深玉瘦的红梅,呆呆地愣了半日。
第四十五章桃花宴?鸿门宴
一行人回到侯府的时候,日已西斜,仆妇们早已把雪扫净了,露出鳞鳞的青砖,只有稀薄的细碎雪粒,籁籁地划过,积聚在砖头的细缝里。
樱桃一面扶着蕊心的手,一面嘱咐道:“姑娘小心些!”
蕊心笑道:“你也太谨慎了,府里不会三天两头有人摔倒的!”
她知道樱桃是担心如果她摔倒了,涵芬榭的人也会跟着受罚。
真是想着什么来什么,迎面就碰上素心跟前的芭蕉,芭蕉正托着一只青瓷冰纹圆钵,愁眉苦脸地往落月轩的方向走呢!她昨日因为素心滑倒的事被扣了一个月的钱粮。
蕊心叫住她,问道:“四妹妹的伤怎么样了,可消肿了?”
芭蕉连忙行礼道:“已经消肿了,只是还不能下地走路,大夫说还需养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