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远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声音清清冷冷:“好。”
钟碧霄死死的抿了下唇,厌烦透了他这副沉着冷静的模样,她肚子里明明蹿着一团邪火,偏又撒不出来。
从发觉自己的心意至今,她爱的就是他足够冷静、成熟,做任何事都条理清晰、从容不迫。如今她却宁可他花心滥情、游戏人间,至少活得有人气,也不愿意他把自己包在那个厚厚的壳里,自我逃避。
钟、俞两家是本是世交,钟碧霄还记得俞知远小时候,是他们那群小孩里最调皮捣蛋的。其次才是任飞和杜御书。俞妈妈去世之后,俞知远整个人性情大变,以前她都是喊他知远哥哥,结果第一天在单位遇到,他明令禁止自己这么称呼他,就连私下也不行。
“霄霄,我是不是很多年没这么叫过你?”
路灯亮起,俞知远把着方向盘平稳调转车头,语气随意的开口。
钟碧霄思绪被打断,楞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准确的说是18年。从我8岁开始,你就没再这么叫过。”
“这么久?”
俞知远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对不起,我不值得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望着他那并非为了自己而发至真心的笑,钟碧霄瞬间觉得无地自容:“这句话我每年听上无数遍,你不嫌累吗?”
”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用说的向你解释。”
俞知远的心情看起来很不错。钟碧霄别过脸不再理会他,心里却不断默念着卜晴的名字。
第9章
节前最后一天上班,卜晴去的依旧比较早。
9点半,宝贝们做完早操都回了教室,梁老师留下上课,卜晴和林老师去学校办公室,领回准备发给宝贝们的月饼。忙忙乎乎的到了中午,卜晴在食堂随便扒了两口饭,立即打车去城东的温泉疗养院。
此行的目的,一个是把当初俞奶奶送给自己的翡翠镯子还回去,另一个是就是跟俞老先生摊牌,说明自己和俞知远在离婚的事实。
她虽爱钱,但也不会无缘无故接受如此贵重礼物。何况俞奶奶说了,那是留给他们俞家长媳的。她自己什么身份,心里跟明镜似的。而且俞知远如今对自己可谓恨之入骨,这镯子要真收下,指不定他又怎么编排自己。
来之前她给俞老先生打过电话,而且门卫也认得她,所有没怎么盘问便给就放行。走到7号别墅门外,卜晴隔着爬满爬山虎的栅栏,看到俞老先生在花架底下晒太阳,随即堆上笑脸大声打招呼。
笑着和过来开门的柳妈问了个好,她直接走进花架底下:“爷爷,外头天热还是回屋去吧。”
俞老先生佯装生气的坐着不动:“你这孩子,不声不响的一个月多月都不来看我,连电话也没有。”
卜晴不以为意的笑着,主动过去搀他起来:“新学年比较忙,我也不想这样啊。”
俞老先生摇摇头,无可奈何的进了别墅,一起去了偏厅。
呈六角形的偏厅,每一面墙都是通透的落地窗,太阳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整个偏厅亮堂堂的。卜晴坐到挨着落地窗的环形沙发上稍作休息,不等俞老先生开口,便开门见山的道明来意。
“唉……”
俞老先生长长的叹了口气,目光浑浊的望着那只镯子,半晌无语。
卜晴不好说完话便走,于是静静陪着。
过了大概10分钟,俞老先生将镯子再度包起来,让卜晴带回去。卜晴说什么都不愿意收,正推辞不下,门外忽然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
卜晴心跳加快,下意识的用余光往客厅大门外瞥了一下。一名年纪和俞知远差不多的女人,从奥迪车上下来,随后下来的是个17、18岁的阳光少年,长得好像还不赖。
难道是俞知远的继母陈文月,以及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卜晴收回视线,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俞老先生扭头往门外望了一眼,淡定的将镯子收起,同时打开偏厅垂帘的遥控:“晚上留下,最后陪爷爷吃顿饭总行吧?”
卜晴温柔的笑笑:“今天不行,不过爷爷放心,我以后有时间还会过来看您的。”
“真的?”
俞老先生的眼睛亮了一下。
卜晴重重点头:“真的。”
“爸,明天就过节了,我和知荣先过来陪您。”
陈文月隔着帘子往里瞅了一眼:“哎呦,家里有客人在哪?我去切些水果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