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炕上爬起来,扒拉了一把乱糟糟的头,下炕打算洗个头。
她走到厨房门口的水缸边,刚拿起水瓢打算打水,结果看到水缸里的水已经见了底。
张柠舀水的动作顿住。
家里平时吃水都是从村头的泉边挑水吃。
这会子,水缸旁的木桶和扁担不在,应该是她爹或是大哥去挑水了。
时下正值一年最炎热的时节,西北夏季本就干旱,吃用水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村头的小河每年到这个季节就变成了一股小溪,牲畜用水都供不上。
张柠拿着脸盆看着水缸呆,实在不忍心去舀水洗头。
就在她站在水缸边踌躇不决时,张德胜挑着水桶回来了。
两只水桶里的水没有装满,只有三分之二左右,看起来很是浑浊,一点不像平时那么清澈。
看到张柠,他问,“柠柠,站这干啥?舀水吗?”
“哦,爸,我洗个脸。”
张柠看着水桶里可怜巴巴的两半桶水,愣是没好意思说自己打算洗个头这样的话。
“爸,水怎么这么浑浊?泉里没水吗?”
张德胜弯腰放下水桶,将扁担立在一旁,“别提了,今天早上挑水的人太多了,老赵媳妇和你李婶为了舀水,差点打起来,我就让到了最后。这水不能往缸里倒,放这沉淀一会,桶底下的污水中午给牛喝。”
张柠听闻张德胜的话,面露愁容。
她心思微转,提议道,“爸,要不我们打口井吧,不然每年干旱,用水问题太难解决了。”
“打井?”
张德胜抬头看向她苦笑,“傻丫头,村里多少人尝试过挖井,水层太深,根本挖不出来,白费力气。”
“爸,我说错了,我指的不是挖底下水井,是打水窖,就是里面用混凝土粉一层那种井。下雨天可以将院子里和屋顶的水都引进去,干旱时节也不怕没水吃。不然全村靠那一口泉水过活,以后每天挑水都得打架。”
“水窖?”
张德胜沉吟,“你说的那个水窖我知道,你舅舅家那个村有人打过,好像是不错。就是水泥沙子什么的成本太高了,挖起来也费劲,咱也没弄过,那得专业技术员指导吧。”
“爸,就算一时花点钱,但那是一劳永逸的事,总比每天挑水强。至于技术问题,泥瓦匠们应该就会弄,实在不行,我们挖好,可以去我舅村里找人过来弄。”
再过几年,国家好像会在西北农村开展母亲水窖工程,给老百姓免费打水窖,关键现在这吃水是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必须自己想办法,不能干等政府扶贫。
“这事我考虑一下,等苞米收完后,闲下来在院外挖一口。”
“柠柠,你磨磨蹭蹭的干嘛呢,脸洗了没?”
张莉等不及,跑过来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