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恪初那一瞬间只有一个冲动,那就是对霍明朗说:怕,我们就不看了。可是理智告诉他,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推面前的人一把,去接受治疗。
这一刻,他没有动,只有看着她在原地挣扎。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霍明朗,重逢之后,哪一次霍明朗不是抬着她高傲的头颅?她哪一次这样无措过呢?
足足十分钟之后,霍明朗终于做了决定:“既然生病了,那还是要去看的。我们下去吧。”
周恪初向她伸出了手,两手相握时,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她手上的冷意。
楼下的医生都在候着,两个精神科医生,一个心理医生,还有一个专业的催眠师。
霍明朗被安排到二楼几乎不住人的客房,陌生的环境,心理医生先进去,周恪初侯在了门外。
周唯一很快就洗好了碗筷,看着阵仗,噔噔噔也跑到了二楼,凑到他爸爸跟前问道:“什么时候能看好啊?”
周恪初摇了摇头:“你先去自己房间玩一会儿吧。”
“我不要,我要在这里等着。”
这样一等,从上午等到了中午,周恪初怕周唯一等得无聊或者难受,下去给他拿了个魔方放在他手里玩。周唯一“啪嗒啪嗒”
很快就玩转了。
催眠师章含看着这小孩倒挺乖挺好玩的,也就陪周唯一一起玩了起来,总算不是太无聊。章含年纪轻轻,但是做催眠师已经十年,他上学时年纪小,又天赋高,已经成为业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治了那么多病人,他自己都觉得麻木,催眠这工作,是基于催眠师受被催眠者信任的基础上,这便要求一个长期的相处过程。而且很多人格分裂的患者经过催眠治疗之后,也并不一定能好。
不过,工作这么久,形形色色的家庭他也见了,像这样子的家庭他还第一次见到。人格分裂患者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少年时受到的扭曲对待,所以成年后即便有能力治疗疾病,家庭也大多不幸福。而像周恪初这样子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章含看了看在他眼前的小屁孩,觉得真是世事难料。
催眠师和精神科医生也一起等着心理医生结束谈话,大概是中午十二点半的时候,霍明朗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脸上显得很轻松,感觉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甚至在出来的时候还朝着周恪初笑了笑。
周恪初随即便呼出一口气。
家政阿姨准时开饭,周唯一主动邀请四个医生留下吃饭,想着诊断还没有结束,大家也没有推辞。
吃饭的时候,霍明朗习惯性地坐在了周恪初的右手边,看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她就会轻轻地拽一下周恪初的手,示意他给自己夹菜。
这一个动作落在了在座的一声眼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周唯一也看到这一点,夹起了自己面前的鸡腿放到了霍明朗的碗里,笑眯眯地说:“这个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