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您睡着啦?”
忽然一道粗狂的嗓门炸响,她从黑暗中睁开眼睛,眨了眨,放下手望过去,那方王衡满脸疑惑。
视线不动声色在他手中的剑上绕了一圈,她笑了笑,“是有些困,你们今天结束了?”
点头,他咧开灿烂的白牙:“先生,师父好厉害!”
说罢不好意思挠挠脑袋,“只不过我太笨。”
“你初学剑,不用在意那么多,先把基础打好才是。”
正细心擦拭剑面的易文种听见这话,手中顿了顿,扭头:“你懂剑?”
满头大汗的季久申和王衡都直勾勾看着她。
张培青摇摇头:“我听说过。”
易文种不再理会她,继续擦剑,话语却是对王衡说的,“她说的没错,你初学剑术,重要的是基础功。今天我已经把最基本的剑招教给你了,你回去自己每天每个招式挥舞一百遍,两个月后再来见我。”
易大师如同来时一样,挥挥衣袖潇洒地走了,剩下三人慢吞吞步行回去。他们至少还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达王宫门口。
季久申把剑挂会腰间,忽然问了一句,“先生,阿诚是谁?”
张培青眸光闪了闪,无辜地回视:“阿诚是谁?”
“呃,这是我从你口中听见的,你不知道?”
她很诧异:“我口中?你确定?”
这下季久申真不确定了,狐疑看看她,喃喃自语:“听错了?”
——
韩平晏觉得先生有些不对劲。
从树林中回来,她就一直很不对劲。尽管看上去她还和往常一样笑语翩翩,可他总觉得很别扭,就好像,有一张微笑的面具戴在她脸上,强行扭曲另外一张脸。
他什么都没有问。
韩平晏知道就算问了她也不会说,张培青这个人,一旦她要隐瞒些什么,别人就算掘地三尺都休想挖出一丁点辛密。
这是她的聪灵,却也是她的悲哀。甚至连唯一有所察觉的他都不敢确定,自己隐约感觉到的是真是假。
她把自己隐藏的太深,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
“先生。”
修长的手捏着一枝梅花,粉红的花瓣一片片盛开,映衬的其下枝干越发凌厉。
张培青坐在案桌前研究七国地形图,这是她自己手绘的那一张,这段时间她来来回回总共朝楚荆宫殿跑了七八回,每次记住一点,大致把地图画了下来。
听见呼唤,她抬头,正对上那枝梅花。
张培青愣了愣:“送我的?”
没想到韩平晏这小子也会送人花。
“你的。”
他点点头,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着她,隐约带着小小的期盼。他期盼她能心情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