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用舍由时,行藏在我(中)
我将卷轴递到穆尔扎手上,其实这封卷轴在刚收到时穆尔扎就已经看过一遍,更解释了一遍了,不过当时只是给我和父皇解释,此刻要在这些显赫的王侯将相面前再解释一遍。
“敢问穆尔扎王子,这卷轴中所书是何意思?”
六哥有些好奇的望了望穆尔扎手中的卷轴。
穆尔扎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还是将视线定格在了我身上,性感的唇轻启:“这是我乌孙依拉女王写给皇上的,信中提到莘闵长公主曾寄书信与我依拉女王,意在要联合我乌孙,明国发兵犯上作乱,助她登上帝王之位。”
毛遂狠狠的拍击了一下桌案,生生将桌案上的两只盖碗给震倒了,浅绿的茶汤流淌了一桌面,其中一只盖碗更是从桌案上滚了下来,摔成了好几片碎片,毛遂怒道:“简直是胡说八道,莘闵长公主常年寡居莘闵,膝下只有一女,且已出嫁,试问,她何苦要冒此斩首的风险去造反?依我看,是那依拉女王对于乌孙的败仗不服,才会这么做,意在挑拨离间。”
“毛大人很了解莘闵长公主吗?”
我眼皮都没抬一下,站在一角摆弄起一株盆栽来,嗯,缺乏打理,叶子有些发黄。
毛遂愣了两三秒之后才反问道:“敢问公主这是何意?”
“莘闵长公主既然常年寡居莘闵,那自然便是没怎么见过长公主的,那毛大人又是怎么知道长公主心中对帝位没有觊觎的呢?还是说毛大人其实和莘闵长公主关系匪浅,才能如此帮着长公主说话?”
我拍拍手上沾上的泥土屑,拿出娟帕擦拭起手来。
我这一问是让毛遂老脸通红,众人面面相觑,谁都知道姑母的名声不好,和她的名字沾上点关系便表示不清白了,毛遂憋脸通红,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话,还好宇文烈帮他解围说道:“公主的意思是深信不疑莘闵长公主有不臣之心?”
我没有回答,看向宁相:“宁相以为呢?”
一直在假寐装什么都没听到的宁相却在睁眼的瞬间便眼中精光毕现,扶着下巴上的胡须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眯着眼似乎想起什么往事般说道:“老臣记得当年还是豫敏郡主的长公主就曾有做女王的心思,只是不知如今长公主的心是变小了还是变大了?老臣着实没有办法判断。”
“宁相的意思是相信依拉女王信中所提之事了?”
宇文烈平静无波的声音在我看来却如利刃般,若是常人肯定吓的尿裤子了,可宁相是谁?能稳居丞相二十年岂是等闲的人能做到的?宁相的声音更是平静无波,淡淡道:“宇文将军该知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总不会是空穴来风吧?即便莘闵长公主没有这个意思,大概也是平日里言行不得当造成了别人的误解。”
我从新回到位置上坐了下来,拿起那封信翻看了一下:“想来依拉女王肯定知道自己会受怀疑,所以便将莘闵长公主写给她的信寄了回来,各位大人可亲自过目,这封信父皇在收到当日便已证实字迹确实为莘闵长公主亲笔。”
所有人看到这封信都一个表情,因为信中说话的方式,字迹,乃至印鉴全都在告诉所有人,除了莘闵长公主绝无他人。毛遂面色凝重,宇文烈则是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我,明确的表示他的不相信。自从七哥被圈禁之后,很多之前保持中立的官员,以及一些站在毛遂一列的官员都纷纷倒戈,形成了现在顾命大臣中毛遂和宇文烈孤军奋战的局面。
“心中有提到明王,不知明王是不是也收到了长公主的信呢?可是怎么不见明王揭发长公主呢?是要作壁上观,还是有意要助长公主一臂之力呢?”
官员中有人发出这样的疑问。
我默不作声的只顾饮茶,随这些大臣们去各自猜测,宁相或许觉得到了自己改出面的时机,站起身来清清嗓子说道:“既然各位大人已经对明王产生怀疑,这样必生嫌隙,反正明王世子也在宫中,不妨派人搜宫检查一下,若是不能搜出什么的话,各位大人就要消除对明王以及明王世子的猜忌才是,毕竟咱们这些做臣子的都是为我大祈效忠,明王以及世子也应该能体谅。”
“宁相言之有理呀,老臣也同意先对兰台宫进行搜宫。”
“不愧是宁相,考虑事情如此周到,臣也附和这个提议。”
“臣同意···”
许是怕我做什么手脚,在我说要派九哥去搜宫时,宇文烈提议为保公平起见他也要一道前去搜宫,我欣然同意,一丝丝的犹豫都没有。在前去搜宫时严洛便被传召到了朝房,我是第一次在严洛脸上看到你们严肃的表情,以及那双没有什么温度瞟向我的眼睛隐隐含着杀气。
半个时辰后,九哥一脸明艳的表情迈进了朝房,身后是脸色铁青到不能再铁青的宇文烈,看到九哥手上拿着我昨夜交给尹玉泽的那只信封我浅浅的笑了一下,重新坐正了身子。九哥将信递给了宁相,看着严洛说道:“在兰台宫搜出的这封莘闵长公主写给严世子的信,请问严世子作何解释?”
宁相看过信后就交给了毛遂,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结果毛遂真的是看到胡子一跳一跳的,然后拿起了先前那封写给依拉女王的信开始比对起来,额上冷汗顺着流到眼角,划下颧骨,让人以为他到底是有多热。
信是最后到了我手上的,我大致的看了一遍便将视线投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严洛,走近严洛身前我将手上的信交到严洛手上说道:“严世子是不是该有个解释?”
“洛并未看到过这封信,也不知信为何到了我的房中,许是有人想要栽赃陷害也未尝没有可能呀!”
严洛一副闲适的样子表示自己丝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