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得声色俱厉,我微微的眯起眼睛,刺伤人的话不需要多么的响亮,只要你刺对了地方,那要比你如泼妇般大吵大闹效果来的强一百倍,果然,穆尔扎的手松开我的衣摆,紧紧的握成了拳,我心里暗忖,不要再忍了,爆发吧。
“穆尔扎该死,冒犯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想起在战场上勇敢厮杀的穆尔简直和眼前不是同一人,即便当初身陷在临水关的地牢里,落魄的紧,却也是一副铮铮铁骨的男儿样,丝毫不如眼前这般低声下气。还是那句话,有所忍必有所图,以他这般忍让我的表现来看,看来这次依拉女王相中的和亲目标还真的是我。
“穆尔扎王子还是快些起身吧,来者即为客,本宫作为主人这点气度还是有的。”
再次转身想要离开,料想这次他定不敢再抓我的裙摆了。
“穆尔扎有一事想请求公主,望公主能够应允。”
我不知道穆尔扎声音中隐着什么样的情绪,能使他的声音听起来既觉得悲哀不甘却带着认命般的屈服。
我嘲讽的一笑:“哈,穆尔扎王子能有什么事求得到本宫的?以依拉女王对王子的宠爱,想要什么不是简单轻易的?”
没有理会我话里讽刺的意味,穆尔扎垂首道:“穆尔扎请求公主,能同穆尔扎和亲。”
我没有出声,看着地上这个男子,俊美高大,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如深海般吸引人,武功高强,又能带兵打仗,如此可谓全才的男子缘何甘愿落魄至此,我真的很想问问他,为了那个心中只有王位的依拉女王值不值。话到了嘴边,却又想起,似乎前世听谁说过,爱情中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想想西施都能为了范蠡嫁给夫差,这穆尔扎大概也可以为了依拉女王而嫁给我,呃,是娶我。
“穆尔扎王子难道不知?本宫已经和宁相三公子定下婚约了,实在是难以消受王子的美人恩呢。”
“请公主为了大祈和乌孙的友好邦交着想,穆尔扎不介意做公主的二夫,请公主再考虑一下。”
二夫?亏他想的出来,以为这里是乌孙的女权时代吗?再者说,即便我不介意,宁三总会介意的吧,即便宁三不介意,宁相总会介意的吧。想到这里我说话不再客气:“穆尔扎王子不过是为了两国关系前来和亲的,只要和亲达成不就可以了?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王子请放心,本宫定会要一个公主嫁给你的,呃,或者说是娶你。”
不再理会身后穆尔扎的喊声和请求声,看了一眼天上飘下了细小的雪花,带着柳烟不再做任何的停留向着关雎宫走去。你越想和我有点什么关系,我就越不和你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明知你是为了那什么依拉女王,我怎么还可能傻傻的犯夫差犯过的错呢?
内侍还没通报完,顺喜就从暖阁里迎了出来,见过礼后道:“公主今儿来的有些晚,皇上问了奴才两次了,正要着人去长乐宫瞧瞧呢,公主就来了。”
我边走边笑着道:“今儿起的有些晚,心儿嚷着要去找念秋郡主玩,便来的有些晚了。”
暖阁中,父皇还是在做着千篇一律的事情,给娘亲绘丹青,我示意顺喜不要出声,悄悄的走到父皇身后,这次父皇所绘的丹青上不只有娘亲一人,还有一个个子小小的女娃,粉嫩嫩的小脸上挂着两行眼泪,小嘴瘪的都能挂起油瓶来。年轻女子将女娃抱在怀中,拿着手中的娟帕去擦拭小女娃脸上的泪珠。很是温馨的场面,女娃的表情也很生动。
“父皇,你怎么把娘亲画的那么漂亮,把城儿画的那么丑?”
我忍不住出言抗议道。
似乎早就察觉到我的到来般,父皇丝毫惊讶的意思都没有,在纸上落下最后几笔才回身看着我:“父皇画的可就是你小时候的样子,成天跟个男孩子似的,还总爱把自己弄的丑兮兮的,你娘亲不知道跟朕讲了多少次,生怕你嫁不出去。”
我笑着自柳烟手中的托盘中拿下纯银打造的茶盏,放置到桌案上,又亲手倒满才递给了父皇,看着父皇有些深思的望着那纯银的茶盏,我心跳莫名的漏掉一拍,好在父皇没有说什么,如往常一般接过那茶盏饮了起来。
现在的我已经不像先前那般小心翼翼,良心上过不去了,我不再回避父皇用茶,现在我能很平静的看着父皇将那些龙舌香喝下腹中,而不在脸上表现出丝毫的情绪,也不会再频频的去看那盆滴水观音。
看父皇饮罢茶,我接过茶盏状似无意的问道:“父皇打算将乌孙的那位王子做和安排?”
父皇沉吟了一下,微微皱了一下眉:“朕也在考虑,现今你和妙晴都已有了婚约,其他王公大臣们的女儿要么年龄太小,要么便也是早已成婚,是有些不好办,城儿你可有什么主意?”
我站在父皇身后,轻轻的帮父皇捶起肩膀来,试探的说道:“城儿是有主意,就怕父皇说城儿胡闹。”
“哦?你且说来,父皇听听是不是胡闹。”
我得了鼓励,也就不再顾忌是什么,侃侃而谈起来:“父皇,其实和亲不一定非要和您的女儿不可,姑姑莘闵长公主守寡也有七年了,父皇一直不开口,姑姑便也一直没再嫁,心中定是对父皇有着不小的埋怨的。此番,若是将那乌孙的卓玛尔特王子指给姑姑,既解了姑姑的心结,又促成了和亲一事,况且姑姑在地位上比城儿和妙晴都高出了一个辈分,这也显示出我大祈对乌孙的重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