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晓低低应了声。
说话间,一个新来的小宮婢捧着一包物件走到老内侍身前,怯怯道:“刘公公,奴婢刚刚在库房发现了这个,看着很是珍贵,是还收在库房远处,还是挪个其他地方?奴婢看这东西,挂起来也很好看别致…”
小宮婢边说着,边拆开包裹着缎布,一件泛着青色寒光的寒玉衣露在了几人眼前。老内侍吓得面无血色,一个巴掌打的小宮婢嘴角流血,吐出一口牙沫子,小宮婢嚎哭着跪在了地上,托着寒玉衣不住的磕头求饶。
——“不要命的东西。”
老内侍怒斥道,“这是…这是…”
老内侍生怕太子触物生情迁怒自己,也是不敢说出寒玉衣几个字,“拖下去,重打四十大板,拖下去…”
小宮婢被几个内侍拉扯了出去,老内侍捧着寒玉衣,战战兢兢道:“殿下…老奴有罪…这就把它收回原处…这就去…”
——“慢着。”
唐晓喝住老内侍,指尖迟疑的想摸一摸这件已经听过无数次的寒玉衣,岳阳人人都知道,穆陵对女卦师修儿情深,为博红颜一笑,费了许多心力搜尽天下寒玉,给修儿制成了这件举世无双的寒玉衣,寒玉衣珍贵,但包含的情意更是不可估量,如今寒玉衣就在唐晓眼前,唐晓再沉着冷静,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好奇,唐晓也好奇寒玉衣到底是什么奇物,修儿之名要这件古书间的神物,穆陵…竟然真的可以替她制成。
老内侍哆嗦着把寒玉衣呈到唐晓手里,玉衣触上,寒意刺骨,唐晓一个激灵差点让寒玉衣从手里滑落,老内侍慌忙拖住,心里很是忐忑。
自己的主子从来都把这件寒玉衣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差点失手坠地?老内侍从来没有见过。但他毕竟是宫里走动多年的老奴,诧异当然不会表现在脸上,心里有些奇怪,但脸上还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唐晓知道寒玉只有北方天山彻寒之地才有,但却从不知道,离开天山的寒玉居然冷过了冰块。寒玉衣——摘星楼大火,修儿让所有人以为她死在了寒玉衣里…但…她根本还活着。
唐晓周身泛起一股寒意,拂袖转身道:“把它收回原处吧。”
——“老奴遵命。”
老内侍慌慌张张的捧着寒玉衣往库房走去。
萧妃说的不错。唐晓抬起眉间,穆陵住了几年的景福宫,也是时候该动一动,变变风水了。
岳阳城
岳阳繁华,白日里都是熙熙攘攘的景象,要是有大集,更是人山人海挪不动步子,人多才好,人一多,就难发现城里又多了俩人,虽然这俩人男俊女俏,但还是很快就融进了岳阳的长街里,悄无声息。
莫牙生怕程渲被人挤到,张开臂膀护着才成亲的夫人,鼻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真是心塞。”
莫牙抱怨了声,“最恨人多,闻着都是汗臭味儿,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一边抱怨还不忘护着程渲,“你靠墙走,别被人踩了脚。”
——“让开让开!”
宫门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听着来势浩大,仿佛是阵势不小的马队,“驾,驾…”
街上的百姓哗啦啦的往街边多去,这人本就多,莫牙聪明,带着程渲靠墙走,可要给马队让路,大家也齐刷刷往墙边贴,莫牙撑住墙壁,跺着脚道,“又是哪里来的扰民恶人,就不怕踩死人么?”
——“莫大夫,你踩到我的脚了。”
程渲憋忍着笑。
莫牙敏捷跳开,发现自己又被程渲戏耍,恼恼的把鼻尖蹭向程渲,“神婆子,你要我在大街上教训你么?”
程渲正要回话,忽的定住了含笑的眼睛,神色凝重,莫牙转身去看——只见马队约莫百余人,都是一身铠甲很是威风,簇拥着当中一个穿明黄色缎服的男子。那男子…有着和穆陵一模一样的脸。
——“是他…”
程渲低低喊出,“神蛊奇术,这样的脸,难怪宫里没有一个人看得出破绽。”
人头攒动着,马上的唐晓目光直视前方,没有发现街边有两个人正在观察着自己。莫牙收回张开的臂膀,抱肩目送着马队,若有所思道:“他们看不出破绽,你刚才远远的看这一眼…你能看出破绽么?”
程渲扬了扬红唇,她神色没有波澜,口吻里带着自信,“这个马队,就已经是最大的破绽。”
——“哦?”
莫牙来了兴趣。
“五哥从来都不喜欢排场,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五哥还不是太子的时候,出了宫门也很少带着护卫,他性子高冷孤傲,也信自己的一生本事,岳阳是皇城,天子脚下,他不信在岳阳有人可以动得了他。”
程渲道,“中秋后,五哥被册封为太子,太子有太子的出行规格,不能再像做皇子时那么随心所欲,但五哥还是会刻意避开这些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