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牙继续道:“穆陵原本是要把唐晓凌迟处死,剁成肉泥还怎么救?你不动声色,以孪生兄妹之间的互通感觉说动穆陵,让他收回凌迟之令,改作鸠酒一壶…你对你夫君倒是很有把握,程渲,你真的肯定…我有能耐救下唐晓?”
程渲白皙的脸上泛起丝丝血色,“穆玲珑哭着求你,你刀子嘴豆腐心,平时躲着她,但心里早把她当作是朋友,朋友相求,你不会坐视不理;何况,唐晓是我哥哥,你对萧妃也心存感恩,对她很是敬重怜惜…虽然我从没有为了唐晓求过你,但你心里知道,即便唐晓罪孽深重不可饶恕…但,血脉亲情应犹在,我终究是不想他惨死的。莫神医,你夫人说的对么?”
“和我想的…倒也差不多。”
莫牙捏了把程渲的腮帮子,“就数你最聪明,是我莫牙牙肚子里的虫。”
提到虫,莫牙又想起自己养了多年的神蛊,脸色不由得又暗淡下来,“唐晓为了求生什么无耻的话都说得出,但他有几句话,说的不错。”
——“他说,穆陵已经不是你当年重情重义的五哥,不是我肝胆相照的朋友。穆陵,将会是另一个他,不惜一切代价的他。程渲,你和穆陵一起长大,你最了解这个人,穆陵,会不会有一天…连你我都开始忌惮?他看见你,看见我们的孩子,就像是,看见了当年害他的唐晓,你俩,毕竟是龙凤吉卦里的双生胎…是他的父亲穆瑞,毁了你俩的一切。”
“五哥他…”
程渲眼前闪过穆陵决绝冷酷的脸,这张脸,不再是记忆的那张,“君心难测,真的不好说。”
“那岳阳,我们是一定不能留下了。”
莫牙跺了下脚,“幸亏我…留了后手。”
“莫神医聪明绝顶,五哥也说你有大才,希望你可以辅他大业。”
程渲浅浅笑着,“说给你夫人听听。”
莫牙警觉的走到门边,细细听着外头的动静,好一会儿才走到案桌边,又看了眼昏睡不醒的穆玲珑,低下声音,“鸠酒剧毒,喝下半柱香工夫就会一命呜呼,所有大夫都以为鸠酒无药可救,那是因为,他们都是一帮子平庸之辈,不敢想,不敢试。鸠酒,是有得救的。”
——“如何得救?”
“以毒攻毒。”
莫牙挑眉露出小小的得意,“大宝船上,时常会冒出些蜈蚣毒虫,我那时还被咬过几次,老爹调制的药膏也算有效,但每每都要好几天才会痊愈,我嫌好的慢,就琢磨着别的法子。一天,我逗蛊虫呢,见神蛊吐出一种青黑色的唾液,老爹说过,神蛊有毒,可养,却也要戒备。我胆子也大,就用神蛊的唾液蘸在自己的伤口上,不过半个时辰,红肿就全部褪去,比老爹的药膏好上数倍不止。我告诉老爹,他也是啧啧称奇,老爹后来细细研究,发现神蛊浑身都是可以疗伤遏毒的宝物。”
见程渲听得出神,莫牙继续道:“神蛊给你换脸时,也是靠它的唾液,让你新的肌理迅速愈合长出,给了你一张崭新的脸。”
——“可是…”
程渲面露憾意,“世上最后一只神蛊…已经死了…不,不是!”
程渲骤然大悟,“我知道了。”
莫牙竖起指尖,“神蛊虽死,身躯犹在,死去的神蛊,就是最好的一味解毒神药。临走前,我把罐子留给唐晓,暗示让神蛊陪他最后一程…唐晓聪明非常,他一定会明白我的用意。他只需…在服鸠酒之前,吞下神蛊…鸠酒毒发之时,也是神蛊起效的时候。他的样子,会和毒发一样,呼吸尽失和死人无异,等他的尸首被抬出地牢,一定会被速速入殓草草安葬,咱们只需要及时开棺,他就一定不会有事。”
“当今天下,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么?”
程渲啧啧赞叹,神色满是对莫牙的崇拜。
“我担心的是…”
莫牙阴下脸,“唐晓到底值不值得去帮,他顶着穆陵的脸,他日卷土重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吧。”
——“他不会的!”
穆玲珑噌的翻起身,脸上早已经湿漉漉一片,穆玲珑对着莫牙程渲直直跪下,“我会带着他的棺木离开,我用自己命起誓,我穆玲珑活着一天,就绝不会让唐晓离开,天涯海角,我都会看着他,他想重回岳阳,就一定是踩着我穆玲珑的尸首。莫牙,你的大恩,我永世不忘。”
“你快起来。”
程渲怜意大起,赶忙去扶穆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