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瑞忿忿,“他不过是本王座下一个小小的门客,也敢逆天而行,绝你皇图霸业?”
“皇叔。”
穆陵打断,“唐晓身上也流的父皇的血…”
“你父皇?”
穆瑞不屑的哼了声,他想把往事种种和穆陵细细说出,但他知道,今夜太短暂,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筹谋,父子的情分,还要等一切稳妥,再去和穆陵道来,“不说什么父皇,说你,本王一定会把唐晓拉下马,让你重回皇宫。”
穆瑞没有半分犹豫就选择自己,穆陵有些疑色,抬首道:“我和唐晓都是当年双生子,一样的血脉,皇叔为什么力挺我上位?我见过你和唐晓同坐一顶撵轿,他待你亲厚,远远胜过我…皇叔挑选扶持的侄儿,为什么会是我?”
——“因为你…”
穆瑞欲言又止。
“我进院子时…”
穆陵想起穆瑞背对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声父王…“你说该喊你一声父王?是不是我恍惚听错?一定是我听错…”
穆陵说出的“父王”
儿子,虽然不是对自己的叫唤,但在穆瑞耳里,还是犹如天籁,让他甘愿倾尽一切,穆瑞不敢即刻就把真相托盘而出,他看着穆陵长大,知道穆陵是个刚正耿直的男子,如果他现在知道自己并非武帝血脉,而是自己一早筹谋换进皇宫的亲生儿子…以穆陵的为人,很有可能会弃了皇子之位,甚至会憎恨自己这个父亲一辈子…
只有——让穆陵重回原位,除去唐晓,到那时,就算穆陵知道所有,也是只能坐下这个位置,按着自己的谋划执掌齐国大业。
——自己再想认下儿子,也不能在这时候冒险。
——“是你听错了。”
穆瑞挤出笑容,给自己到了杯暖酒,“凛冬寒风瑟瑟,那是风声划耳,哪有什么父王?”
穆陵点头,“皇叔说的不错,最近发生太多事,整个人也是恍恍惚惚,尤其是母妃染上怪病,我日夜担心她…来皇陵的一路,都不踏实。”
“你从小孝顺,本王知道。”
穆瑞希望,当穆陵知道自己才是他的父亲,可以留一丝丝孝道给自己,一丝丝就足够,“你放心,等你重归景福宫,本王一定会搜罗名医给萧妃诊治,别忘了,本王座下五百门客…”
这时的穆陵,还能去指望谁。听穆瑞字字铿锵,穆陵也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举起酒盏碰向穆瑞的,一声清响,穆陵仰头喝干,“皇叔挺立扶持的恩情,我穆陵永世不忘。”
穆瑞心潮激荡,差点流下老泪,二十年,就要二十年过去,穆陵还从没离自己这样近,和自己同喝一壶酒,还说永世不忘自己的恩情。
——值得,付出什么都是值得,所有的等待也都值得。
穆瑞脑海中想象着一个画面:自己和瑜儿,还有儿子穆陵,围着圆桌惬意的喝酒畅谈,瑜儿不再憎恨自己,穆陵和自己也不再疏离,其乐融融不能再美…
——“皇叔?”
穆陵见穆瑞发着呆,低低喊了声。
“额…”
穆瑞苍声应着,抿下辛辣的酒水,甘之如饴。
“皇叔会怎么做?”
穆陵低问,“唐晓已经换走所有贴身护卫,他行事极其小心…也已经起了戒心…”
穆瑞放下酒盏,深目凛凛,含着骇人的杀气,“杀!”
——“杀了他?”
穆陵蹙眉,“我答应过母妃,保他不死。毕竟是兄弟,弑兄…会遭天谴。”
——“哪里是什么兄弟,又谈何天谴?”
穆瑞忽的意识到自己失言,“本王是说,他要你死,早已经不把你当成兄弟,天谴?不会由你亲自动手,本王会做的干干净净,不会让你沾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