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贺没有听见他的话,但是他看到他的嘴唇开合,浅色的唇在昏暗的房间里泛着诱人的微光,让人有种想要蹂躏的冲/动。他困难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熟悉的欲/望之火又开始在他的血液里奔腾,因为什么也做不了的缘故,越发的令人发狂。他的身体早在十多年前就废了。因为身边的女人们争宠,偷着给他下药时弄错了剂量。但以往的时候他手脚还能动,还能干点儿什么,如今却是连抬抬手也做不到了。
慕容贺颓然放开了他的手。
慕容轻心头一松,微微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瞳是一种晶莹剔透的茶褐色,看人时神色偏冷,像染着薄薄一层霜。
“小七,我从来没见你笑过……”
慕容贺忽然间觉得有些遗憾。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孩子除了恐惧、哀求之外,就只有拼命挣扎却又挣扎不脱的崩溃与哭泣。而在外人面前,他永远都是这种木然的淡漠的神气,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游魂一般。
这个孩子好像从来都没有高兴过。
慕容轻垂下眼眸,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二十多年的记忆就像散发着恶臭的一塘烂泥,能见得了光的事除了有小六这样一个体贴的哥哥之外,就只有拜茂叔为师这一件事。有什么事是值得他笑的呢?
慕容贺示意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抽屉里放着几个盒子,最上面躺着一个白色的信封。慕容轻拿起这个信封交给他,慕容贺却摇了摇头,“这是留给你的,收好。”
信封里是一张银行卡。
慕容轻看看它,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去把他们叫进来。”
慕容贺像累极了似的闭上了眼睛,“我会跟他们交代清楚,从此以后你跟慕容家再无瓜葛。想去哪里都行。”
“不会再有人拿你哥哥要挟你什么。”
“你自由了,小七。”
章节目录第5章同乡
慕容轻睁开眼,那只毛皮蓬松油亮的哈士奇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蹲坐在地上,两爪放在身前,一双蓝汪汪的漂亮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慕容轻稍稍有些意外,从它主人透露的信息来看,它应该没有那么好的耐心才对。
好吧,事实上它主人的原话是“这货从早到晚喜气洋洋上蹿下跳,每天至少有二十个小时处于狂躁型精神病患者的发病状态。”
没想到他都睡了一个回笼觉了,它居然还坐在原地。慕容轻看了看手表,这一觉少说也有二十分钟,要不要告诉它的主人,他家的宠物已经创造了一项原地待命的新纪录呢?
哈士奇似乎没有注意到慕容轻看表的动作,仍然呆愣愣地坐着。慕容轻仔细看它两眼才发现它看起来虽然像是在盯着他,其实眼神是有些涣散的——这是想心事呢?!
慕容轻嘴角抽了抽,忍不住抬起手在它眼前晃了晃。
正在魂游天外的大狗抖了一下,像是被这个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慕容轻看见它脖子上蓬松的软毛都炸了起来,又一根一根平顺了下去,然后那双略微有些茫然的狗眼里慢慢地凝聚起一种愤怒的神色。
“你是故意吓我的!汪!”
慕容轻看着它跳脚,忽然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小东西作伴好像也挺有意思。
这条大狗有两个主人,其中一个名叫凌冬至,是滨海市一所私立中学的美术老师,同时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慕容轻和他哥哥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城市落脚,也是因为他的缘故。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但是他们之间却有一种比友情更为牢固的联系:据说他们出生在同一个小山村,身体里流淌着同一种神秘的血脉。
慕容轻觉得即便他们不是同乡——他对这一点始终半信半疑,因为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是仅凭着他们都拥有辨识兽语的能力这一条也能成为极好的朋友。他一直觉得共同的秘密是比什么纽带都更加牢靠的盟约。
慕容轻瞟一眼面前的大狗,对它脸上恶狠狠的小表情十分不解,“你一直瞪着我干嘛?”
大狗顿时怒了,“你欺负我家冬至,都还没道歉!”
慕容轻吃了一惊,“我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