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轻哭笑不得。炸带鱼送上桌的时候,他明明已经把最外面那一层裹着炸粉的油腻腻的外皮都剥掉了好不好?
这简直就是睁着猫眼说瞎话嘛。
鱼头拿爪子拨拉拨拉,挑出一块瘦巴巴的鱼尾巴,用爪子推到小刺猬跟前,“呐,你嘴巴小,先吃这个看看。”
小刺猬受宠若惊。
慕容轻忍无可忍的把脑袋扭到一边。他觉得鱼头这副样子实在太欠揍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它已经开始试着在照顾家里的新成员了,还是对它宽容一些比较好。要是总批评它,回头把这只流氓猫给惹急眼了,只怕小刺猬更没有好日子过。
慕容轻强忍着不吭声,由着两个小家伙自己联络感情。等它们吃完了炸带鱼,把它们都带回了楼上。他这会儿要出去一趟,小刺猬毕竟刚到这里来,留它自己在家的话,慕容轻也有点儿不放心。慕容轻觉得眼下这情况很像是家里已经有了个孩子,结果冷不丁又来了一个小孩儿。美食、地盘、来自人类的关注,各种资源都被迫拿出来与陌生人分享,鱼头当然会有各种不爽。作为家长,他得让它们自己熟悉、自己摸索着玩到一起去。
慕容轻旁观了一会儿两个小家伙的互动,发现但凡鱼头凶起来,小刺猬就会很紧张地蜷成一团,鱼头拿个刺团子也没什么办法,咬不能咬,抓也不能抓,总归是占不着什么便宜,于是放心地走了。
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孩子们总会用自己的方式建立友谊。
慕容轻到“六七家”
的时候,杜海正好在店里,除了原先跟着他一起过来的一个店员之外,店里还多招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杜海让她负责现代瓷这一块,还有工棚那边送过来的一些小饰品、工艺品之类的东西,也都由她负责。这些东西的受众本来就是年轻的男孩女孩,有这么一个年轻活泼的女孩子推销确实更合适。
女孩子刚来的时候还以为杜海是老板,后来才知道店主是个正在上高中的孩子,另外还有一个负责店里买卖的管事出差去了。她还以为管事怎么着也得是上点儿年岁的人,没想到这么年轻。被他盯着看,她不自觉的就有些局促。慕容轻跟杜海了解了一下这女孩的情况,觉得也没什么不妥,便没再说什么。
杜海介绍了一下店里这两天出货的情况,又说:“一品斋的老板过来了两回,跟我打听你的事儿,又问手机号码,因为不知道他有什么事儿,我也就没告诉他。”
慕容轻微微愣了一下,“你说一品斋?”
杜海点点头,神色里颇有些掂掇的意味。
“一品斋”
在古玩街的另一侧,从外表看,跟其他店铺区别不大,但是慕容轻第一次来古玩街的时候就发现这家的掌柜特别眼熟。后来才想起这人曾经在春节前夕,混在一群经理级别的员工里面回慕容老宅去找慕容贺汇报工作。那时候他就知道这家店铺是慕容家的产业了。不过慕容轻一时间还是没反应过来杜海说的老板到底是指那个中年人,还是……
杜海说:“是位年轻的先生,自称姓慕容。”
慕容轻皱了皱眉,“慕容锦?”
杜海点点头。
慕容轻不知道慕容锦找他干嘛,他也不想问,只当是听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消息。然而刚回到家的愉悦的心情还是不免受了些影响。他本来打算到店里转一圈就去跟那个设计师谈谈的,现在又有点儿打不起精神,正犹豫要不要推到明天再说,手机就响了,打来电话的人是凌冬至。
慕容轻接了小六就急匆匆地赶到凌冬至家,一进门就看见客厅里坐满了人,黑糖这个人来疯的货甩着大舌头满屋子乱窜,兴奋的忘乎所以,那副傻样儿跟客厅一角那几只淡定的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庄洲卷着袖子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正端着一个大碗一边打鸡蛋一边跟客厅里的人说话,客厅中央的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他们好久没见的青树,另外一个则是一位看起来十分精悍的男人。
“青树哥,”
慕容轻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青树调过来的消息,但是看见真人还是有些激动的,“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他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青树还跟他说要等到三月份才能办完工作上的交接。
“小六,小七,好久不见了。”
青树笑着站起身,分别拍了拍小六兄弟俩的肩膀。他知道小七的毛病,微微一触便分开了。分寸把握的既不会惹人反感,又不会显得生分。看到小七并没有流露出躲闪的意思,青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来滨海的生活你们都很适应啊。”
小六小七一起笑了起来。
青树跟他们介绍沙发上那个跟着站起来的男人,“这是左鹤,也是在警局工作的。这是我跟你说过的两个堂弟。”
左鹤跟他们分别握了握手。
慕容轻却对他的职业感兴趣了,“左先生也是警察?”
左鹤追了青树很久,终于熬出头,心情正好。看着青树的几个弟弟也格外顺眼,听见小七这么问,便笑着点头,“是啊,我也是因为这个才认识凌冬至他们俩的。”
说着点了点角落里那几只猫说:“这几个小玩意儿跑到庄洲家里玩,叼了只手表跑了。我当时就负责追查这个案子。”
慕容轻愣了一下,不怎么相信地看看凌冬至,“真是猫偷的?”
凌冬至笑着点了点头。当年的事情当然不是这样的,但是看样子左鹤还不知道他们这一族的秘密,他也就懒得说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