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慕容轻又去了陈林夏那里一次,他看见迪加混在一群大猫小猫里,居然过的也挺安心。没有当初躲在草丛里那种瑟缩惊恐的神色,表情也都是舒展的。看见慕容轻来看望它,还在他怀里偎了一会儿,跟他说了声谢谢。
裴戎没有再打电话找迪加,慕容轻想知道案子进展到哪一步了也没地方可打听。他也知道这些事情不是普通老百姓能随便问的。裴戎说过,有时候他们办案子手机都是不能带,就怕会走露了消息。
而裴戎也是真的忙了起来,连着一个星期过去,竟然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慕容轻有时也会想起当初左鹤左警官说的话,杀人碎尸的案件已经发生了好几起,或者裴戎他们已经顺着迪加交代的情况,顺藤摸瓜开始寻找其他几个凶杀案的线索?
慕容也不知道自己在担什么心,或者因为他参与了这样一个案子,所以才会对它的进展格外的关心吧。
清明节那天,慕容轻给两个助理放了一天假,古玩街那边有杜海盯着,他自己就不打算过去了。这段时间下来,他和杜海之间也算摸着了和平相处的诀窍,就是各司其责,敬而远之。他们之间除了夹着一个靠山庄家之外,没有任何形式的私交。但是不得不说,杜海是一个相当负责任的人,公事处理的井井有条,手下的几个人也都调/教的特别规矩,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又有实际经验的老管理人员。
慕容轻因为还要顾及工棚那边的事情,不可能全部精力都放在古玩店上。因此一般的顾客杜海对付,真要遇到懂行的,他也会及时联系自己,或者跟顾客预约好见面的时间。不过这种情况毕竟不多,真正懂行的人能有多少呢?一个月碰到一两次就算多的了。
慕容陆跟张玉的终身大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听小六的意思,张玉家里的人已经在考虑给他们安排婚期了。慕容轻把手里的钱拨拉拨拉,觉得程桥给的那笔所谓的补偿款正好可以拿出来让他们买房子。慕容轻跟高松他们打听过,滨海这边的风俗也是男方家里准备婚房。慕容轻决定找个时间好好跟小六谈谈买房子的事儿。他们家就兄弟两口人,要是在这些方面准备的不充分,回头搞不好真的会影响小六以后在家庭中的地位呢。
慕容轻无所事事的在小区里溜达,身边的绿化带里,黑猫带着小刺猬到处乱窜,一会儿找找耗子窝,一会儿扑腾扑腾麻雀,跟两个淘气的小孩子似的——慕容轻自己也发现了,但凡他在场,它们俩就会默契十足的互不挑衅。
裴老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过来的,说放假了,让他过去吃饭。
慕容轻到了裴家才发现,家里除了做饭的方姨,就只有裴老一个人。慕容轻看着厨房炉灶上炖着的鸡汤和餐桌上先端上来的凉菜,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难怪报纸上都说老人问题呢,年轻人都出去拼生活了,家里可不是就剩下老人了么。
“叔爷,”
慕容轻帮着他摆餐具,一边试探地问他,“家里总是你一个人啊,你有没有想过再找个老伴什么的?”
裴老听他说起这个,一下就想到了裴戎令人发愁的终身大事,摇摇头叹了口气,“本来还想着自己身体不错,以后能帮着小戎那个臭小子带带孩子呢。唉。”
慕容轻不知道他这一声“唉”
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不难从他的话里听出对于裴戎未来家庭生活的期盼,慕容轻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其实细细想想,慕容轻自己也说不好他对于裴戎抱着什么样的感情,因为一直以来出现在他身边的那些男人女人,在意的不过都是他的相貌罢了,因为觉得他长得好,所以想要占有。而真正说过要追他的,就只有裴戎一个人。裴戎和他以往见到过的那些人都是不一样的,他身上有一种很鲜明的色彩,正直、正义,眼神明亮坦诚。
裴戎的出现,彻底划开了他的过去和现在。
所以裴戎是不一样的。
慕容轻还不能准确地说出他到底是怎样的不一样,但是这种微妙的心理,却让他在听到裴老对于裴戎未来的规划之后,情绪莫名的有些低落。
“会好的,”
慕容轻心不在焉地安慰他,“裴哥多懂事啊,你就放心吧。”
裴老满肚子的心事,又不能跟慕容轻这个晚辈来说,只好叹着气说:“我也管不了他了,反正下个月他爸爸妈妈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们去管儿子好了。我都一个老头子了,还跟着操那份儿心干嘛。”
慕容轻吃了一惊,“裴哥的父母要回来了?”
裴老点点头,挺感慨地说:“他们也好几年没有休假了,这次回来据说能多呆一段时间。正好劝劝小戎。”
慕容轻听说过裴爸爸裴妈妈都是军人。军人啊,慕容轻心想,性格会很严厉吧。一个裴爷爷,再加上一对严厉的父母……
慕容轻心想,我在瞎想什么啊。
裴戎刚从会议室出来就接到了他老娘的电话。他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这会儿眼圈发黑,下巴上一层青黑色的胡茬,走路这么几分钟的路程都恨不得闭着眼睛睡一觉,听到话筒那边传来高分贝的女声只觉得满心烦躁。
“妈,我们队正忙着一个大案子,我都快五十个小时没闭眼了,你非要赶这个时间跟我吵架吗?”
裴戎强打精神看了看腕表,“如果你能长话短说,我还能抽空睡上二十分钟。”
裴妈妈自然听出了儿子话音中浓重的倦意。如果可以选择,她自然不会选在这样的时候跟儿子进行一场本该很严肃的谈话。但不巧的是,她只有现在能抽得出点儿时间办私事。
裴妈妈严厉地问她的儿子,“你跟你爸爸说的是怎么回事儿?”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