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始终一个语调的声音,我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起来,不知道为何而来这种感觉。
我不说话,盯着林海看,心理医生我以前见过,可是总觉得和他们聊过并不能真正解决我的问题,我对这个职业没有多大的信任度,所以之后也就不再看了。
包括眼前这位。
“每次面对尸体的时候,心情什么样,能给我说说吗?”
林海忽然问我。
我看着解剖台。“没什么特别的心情,就是工作。”
说完,我看看林海,我说了假话,我想看他能不能分辨得出,不是说他们这种医生是能看见别人的心吗,他能看得到我的心里吗。
“可我第一次面对自己的病人时,很紧张,最后还是病人先和我说话,甚至安慰我不要紧张,想想真的很糗啊。”
林海自嘲的笑起来。
没想到他会跟我说起自己,我也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站在解剖台前,第一次真正独立的面对一具尸体,我当时表现也很差劲,之后很多天都吃不下去饭。
想想也很糗啊。
“这份工作压力一定不小,你平时怎么缓解的,我喜欢喝酒放松,但是酒量很小,每次和修齐喝酒,他都会笑我。”
林海再次提起了李修齐。
我也想起和李修齐在酒吧喝酒的情景,还有……暴雨里,他吻我的时候,在天台他拉着我骂我的时候,在我家卧室里,他的脸隐在黑暗里凝视我的时候。
不这么想还不觉得,原来我最近的生活里,早就有了他留下来的太多痕迹。
“左法医……”
见我不回答,林海轻声叫了我一下。
我动了动身体,“我也会去喝酒,还抽烟。”
“是吗,那下次见面我们可以一起去喝一杯,我想那时候你会更放松的和我聊。”
林海笑着说。
下次……我看着他,很想说我不喜欢和心理医生在一起喝酒,会让我更不放松,可是不知道顾及到什么,这话没说出口。
如果是过去,我一定会不考虑对方的感受,直截了当说的。自己似乎不知不觉中被什么影响到了,我对人的态度有了变化。
接下来。林海再没提起过李修齐,问了我几个问题后,看看手表,“一个小时到了,我的工作结束了,左法医还有要说的吗。”
我倒是有点意外了,没想到他还掐着时间,看来真的是工作。
“没了。”
说完,我先站起身,看着林海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的意思,皱眉问,“林医生还有要问的吗?”
他不是自己说到时间了,怎么坐着不起来。
林海仰头看着我。“工作时间结束了,剩下来的是个人时间,我还想和左法医聊聊,可以吗。”
我抿了抿嘴唇,不明白他心里怎么想的。
“想聊聊修齐,我们共同的朋友,我很担心他。”
林海脸上多了些表情,不再那么平淡。
共同的朋友……他这个我们之间关系的定义,让我坐回到了椅子上。
“修齐第一次以心理咨询者的身份见我,是很多年前了,他当时的女朋友出事以后来找的我,因为他当时一直认为,那女孩出事是因为他。因为他的工作,左法医知道那件事情吧。”
林海说起来。
我点点头,“知道,他女朋友叫向海桐,是个美院老师,他为什么会觉得跟自己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