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绣珠以为是要吵,赶紧出来息事宁人说:“是啊三妹妹,你不妨先听一听大嫂意思,看她有什么打算。”
垂缃便气道:“这档子事,能办出个什么结果来!”
云卿略带三分挑衅,微微笑说:“我若办出个结果来,你就一心帮我们做事?”
垂缃一拍桌子哼笑说:“好!我怕你了不成!若你果真做得利利索索,我才真是服了你!”
“好,爽快!”
云卿狡黠一笑说,“绣珠,你就给我二人做个见证,看我降不降得住咱们家这三姑娘!”
孔绣珠看她二人虽声儿挺大,但垂缃一脸生气也不走,云卿更是喜笑颜开,便知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也就放下了心,颤巍巍地开口说:“呃……好,好吧!那如今咱们要做什么?”
云卿便请芣苢把紫株等人带进来,几人鱼贯而入在屋里站定了,齐齐向二人见礼:“凇二奶奶!三姑娘!”
垂缃蹙眉道:“这是做什么?”
云卿挑眉笑道:“‘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要做事,就得用人,哪能不先点兵点将呢?如今我已点了你们这二员大将,也是时候点兵了!”
说罢一一说了几人名字。
“咱们今次要做的是勤俭持家,节约开支,说白了就是削减用度,让老爷子看到账面上的的确确省出了些银子来。这伸手从旁人口袋里拿钱,做的是吃力不讨好的事,稍有不慎恐就将自己折进去了,到时候不定多少人上赶着骂咱们呢,所以从今日起,凡事一应小心为上,言行举止皆要谨慎,不得大意,听明白了吗?”
孔绣珠与垂缃见云卿神色严肃,眼睛灼灼有光,一时也不敢玩笑,皆点头应下,云卿便道:“那么接下来,我就要立章程了。头一条,是不能妄言,凡是咱们没报给太太们听的,一律不得泄露半句,以免下头人心惶惶;第二条,是不能擅为,凡是没有经过咱们三人商讨的,一律不得自己拿主意,紧急时候虽可例外,但要尽量给余下二人通个气儿,以免咱们三人内讧,到时候什么事也做不成。我只说这两条,余下的,你们可再添补。”
孔绣珠连连点头说:“是,是该如此的。”
垂缃细想了半晌,抬头问说:“那么当咱们三人意见不合,可该怎么好?”
云卿点头道:“问得好。起初有绣珠帮忙掌家,偶有意见不合,说两句也就冷了场,难辨个究竟,如今咱们是三人,若有意见不合,恐怕也是一对二的,那么那个‘一’就要听从‘二’的,若果真不能妥协的,再上禀请示。不过既然这么说,就别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这是咱们三人在一起做的头一件事,为的不只是听从老爷子的吩咐,更是为了立一个威,让慕家上下对咱们三人都心服口服,我立个威,为的是长房长媳的荣耀;绣珠立个威,下人们自然就不会以为你软弱好欺,更不敢怠慢了你女儿;三妹妹立个威,谁还敢拿你庶女身份混作说辞?既然都是同一个目的,那么这件事上咱们就不能分什么大房二房,最好不要因为一己私利让余下二人都难做,否则,就只这么一件,轮不到去做第二件了!”
孔绣珠和垂缃自知能参与掌家都是云卿多给了个面子,她若当初要争这份儿权,哪里轮得着她们?又听云卿说的并无不当,也就应了。云卿这才道:“既然如此,我说说我点的这几个兵,接下来这件事她们全都要参与,且容我一一说明。”
018醉浴
“这一位名叫茯苓,从今儿开始,凡是咱们三人商议定下的规矩、做出的决定,都让她执笔记下,一点儿不落,免得回头三人对不上脑子,辛辛苦苦反倒算成了糊涂账。这一位叫做紫株,你们认准了她,凡我这里需给你们二人捎话儿的,若不是蒹葭芣苢,那么只会是她,你们若轻信了旁人的混说,回头再推说是听从我的意思,我可是不认这账的。”
孔绣珠目瞪口呆地看着茯苓和紫株,半晌方叹说:“亏你想得出来!我原只觉得你做事利索,也难说哪里不如你,今儿听你一席话就知自己果真是差得远了。”
云卿便笑:“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么。你们不如也定个不大惹眼的人来,我这厢也记一记,免得出什么岔子,到时候有理说不清。”
垂缃略想了一会儿,点头说:“该是如此,该是如此!只是若我平白再带个人过来,反惹人注目了,不如下次你们到我那儿坐,我定个人让你们认认脸。二嫂那里也该这样。”
孔绣珠自然没有不同意的。云卿便当着二人面儿吩咐茯苓说:“等回头定了人,也都一应记下来,等凇二奶奶和三姑娘在时呈给她们看,就算是定下来了。”
垂缃再度看向茯苓和紫株,不免叹说:“你只略大我一点点,怎得如此细心老成?即便此事不成,以你今日细心,我也大抵是服了你了。”
孔绣珠也是心服口服,听闻此言连连点头。云卿心中得意,面上却只是笑:“素来即便谋士,也没有一人能成大业的。如今咱们三人唯有同心协力,携手并肩,我心中方有一些胜算。今儿既然说到兴头上,蒹葭,你去烫一壶酒来。”
又对孔绣珠和垂缃说:“当日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为的是兄弟同心共谋大事,咱们今日虽不比前人风流,一番同心之志却也是不比他们稍逊的,今日何不效仿前人,共饮一杯?”
孔绣珠最是不胜酒力,又恐喝醉了难看,又不愿扫云卿幸,一时有些为难。垂缃便劝说:“咱们也都不是能喝的人,不过图个乐子,只喝一杯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