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听着倒是在理,全都是自己往日熟知的,当下也就放心。一时拧眉想着,这柴大管家如今不知道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看来他用过的手段,既然失败了,便不会重复第二次的。
又或者他是看出来自己在那膳食药材上颇有些见识,知道轻易毒不到自己?
她正琢磨着呢,却见门开了,萧铎走进来了。
他身形修长挺拔,站在床前,又是背着光的,乍一看去,并看不真切他脸上神情,只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正要仰起脸来细看,谁知他却开口道:“你刚才对着别人笑。”
阿砚闻听,微诧,越发仰脸看他。
萧铎沉默地站在那里,抿着薄唇,低头凝视着半倚在榻上的小姑娘。
身着杏黄色中衣,软嫩得犹如三月新抽出的枝芽,一双清亮无辜的眼眸,略显诧异地看着自己,她好像有些委屈。
萧铎刚才的不悦消散了些去,可终究是心中不快,当下坐在榻边,握起她的手指头:“你的手,只有我能碰。”
阿砚眨眨眼睛,心想那是大夫啊……
萧铎想了想,勉强道:“大夫也可以碰一碰。”
阿砚松了口气。
谁知道萧铎却马上又道:“你刚才为什么对着他笑?”
阿砚无辜地瞪大眼睛。
猫咪会笑吗?那不是笑,那是在锻炼猫须!
萧铎此时也放弃逼问阿砚了,反正逼急了,她不高兴了,难过的还是自己。他轻叹了口气,捧住阿砚那张摇来摆去的小脸,皱着眉头道:
“阿砚,你知道吗,自从你病了后,就再也没有笑过。”
以前的阿砚,不管是真笑还是假笑,总是整天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对自己笑,还会口若悬河地奉承自己,说一些一听就是假话的漂亮话。当然了她还会和自己对着干,气鼓鼓地和自己呛声。
那个时候的阿砚像山野里养着的猫,滑不溜丢地到处乱窜,想握在手里都不行的狡猾,眼睛里总是散发着动人的光彩。
可是现在的阿砚呢,却是无精打采的,恹恹欲睡,从来不会开口说话,更不要说对自己笑了。
他几乎忘记了她笑起来的样子。
他越发捧着那张小脸细细端详,轻柔而低哑地道:“阿砚,你对我笑啊,我要你笑。”
阿砚望着那剑眉细眸,充满了威迫感,就这么压了下来。
作为一个像长命百岁的猫,她怎么可以不乖呢,于是她忙绽开唇,对他露出一个笑来。
阿砚笑了。
然而萧铎却越发拧眉,打量了半响,才喃喃地道:“这是笑吗……”
阿砚听到这个,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是一只猫咪啊,猫咪不会笑的,勉强给你咧咧嘴巴来个笑模样,已经很好了吧!难道要活得长久,还必须学会笑吗?
萧铎见她这般,也就不再提了,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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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大管家从庄子里带回来的各样野味做好了,侍女们流水一般摆上了桌,阿砚这段时间一直吃些易于克化的流食,哪里开过这等荤。打眼看过去时,却见有粳米海参粥,红烧猪獾子,榛菇炖小鸡,当然更有阿砚挂念着的油炸地蝲蛄。
那油炸地蝲蛄看着油光锃亮的,一看就知道舍得用油,炸得火候恰到好处。阿砚眼前一亮,嘴里虽不能言,一双手却不由得兴奋地扯了扯萧铎的袖子。
萧铎低头看了眼阿砚,却见阿砚看着桌子上的菜,看得两眼发亮,甚至还小心地咽了下口水。
萧铎一下子笑了:“原来阿砚喜欢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