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踟蹰着“不过目前紧要还是要度过这次病症。”
“她们在干什么?”
朔宁王恍然,扭头缓缓。
“说是要先排除吃食饮水的隐患,在厨房试毒呢。”
南弦面上带出几分讥冷禀告“殿下放心,我们盯得很紧。”
日落跌进迢迢星野,夜里的朔宁殿下在睡梦中一头汗水,梦境中云雾缭绕,青色羽落悠然,一白衣女子蒙着面纱替受伤的自己扎了伤口,一块精美绝伦的玉珏挂在微风中微微摇曳,画面一转,这女子竟欠身请安“在下苏木心”
。待他震惊之际,一只熟悉的青色大鸟朝着自己猛然俯冲而来,撞散漫天碎羽。
梦境突醒,朔宁殿下猛坐起身。顾北见状端来茶水,忧虑顿生“宫里开出的紫灵芝,府里掉包老树根,属下从前如何疑心规劝您都不在意,反倒自从遇见苏大夫,您就常被梦魇着,是何故啊?”
“我从未说过是不是?”
手里的茶盏被他捏了又捏,无力用手撑住眉心“那张脸似是见过。怎么可能见过呢?”
“擅药人总有些玄虚之术。”
顾北警惕“殿下对她们要多加提防才好。”
木心在厨房尝过了所有的食材,甚至士兵剩下的剩菜残羹,目光渐渐落在帐外撑起的热锅上。
“烧水吗?”
木心走到锅边的一个小兵身边。那小兵不顾疲惫,急忙恭敬起身。
“坐吧!”
木心拍拍身边的位置“我只是个大夫。”
那小兵踟蹰片刻缓缓坐下补充解释:“这一带水域,有许多的赤头小虫,有毒的,军医让我们把水烧开来饮用。”
“嗯。小心为上,应当如此。”
木心点头浅笑缓缓“你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的?”
“我叫小川,水城来的。”
“那么远啊?”
木心吃惊道,“你瞧着还小,成家了嚒?”
“我们这一批好些都是从水城出来到东边讨生活,再被征兵的。成家?成家还未顾得上。”
小川摸着后脑笑道“不知道这一生还能不能再回去了。”
说着小川望着无尽的夜空惆怅起来。
“又有人倒了!”
听着嚷嚷。木心急忙赶去庵庐账内,一精瘦的巡逻兵伏在矮塌上喘着气,“结兼浮而弦细化,一息三四至,时停跳而无规律。”
又细细问了症状。木心轻出一口气“还好,病气在肌理,我来施针,不日……”
话语未落,赶来的顾北南弦那两张警惕而狐疑的神情顿起。“那个……请庐医来吧。”
木心眼神黯淡,匆匆告退回去了。
第二日,木心转悠了许久,口渴难耐,想起清晨自己晾凉的过两皮壶子开水。
“姐姐!”
木心转头,见银信气喘吁吁小跑而来“我闻着士兵的衣服上有赤石和硫磺的味道,今日一问果然,他们为了防蛇虫,竟都服了丹药呢。”
“这不奇怪,如今很多士兵得了赏都会服用,身子上都带着丹砂硫磺的气味,夏秋防蛇虫,冬春治湿疟。”
说着木心仰头将壶中已经温凉的水灌进喉咙“只是士兵行军打仗饭食味道都偏重,总是口渴。要是让师傅知道我吃这样的饭,又该罚我了。”
“姐姐是该慎重,将来尝不出药味儿,坏了我们家的招牌。”
银信一边笑言一边给木心续上水。木心呆望着水,猛然想起什么,跑去厨房捧起灶台边的罐子,对着阳光细细查探。半晌之后,阳光照进的帐口外,木心看见一个年长的士兵托着吃食在主帐外候着待命。
吃饭了?木心,一个箭步朝主营帐冲去,那士兵已经进了帐里,准备放下餐食,顾不得通报,木心飞一般的冲进账内,又见得账内主将、小将连同朔宁王主仆三人悉数在场,顿愣刹那。
这么多人都在场,苏木心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整理焦虑后干脆直接扭身朝向那送饭的老兵“殿下和将军的饭菜与士兵们一样吗?”
那老兵瞧问话的人眼生,并不答话,只无措看向主帅,晏将军疑惑颔,示意他答话,“是,将军向来与士兵同食,并无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