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认为是有针对性的,而且倾向于团伙作案。尤其刚才听到你和小美带回来的信息,我觉得可能的动机还是蛮多的,最关键一点,银行门前的抢劫虽然风险很大,但可以很好地掩盖凶手与受害者之间的交集。”
韩印淡定地点头,然后侧身指着白板说,“首先,如果包养情人和私生子的传言属实,并且王月已经知晓,她便很可能生出雇凶杀夫的动机;其次,在不道德的包养关系中,钱财和名分往往是导致这种关系破裂的最主要的两个因素,再假设传言属实,那么苏东和情人之间存不存在这两个因素的冲突呢?如果存在,会不会因此,苏东的情人策划了这起抢劫呢?再有,取钱的时间和地点除了苏东夫妻俩,店员也是知晓的,如果是其中某个店员图财而策划了抢劫,也不是不可能吧?还有,苏东喜欢打麻将,会不会因此招惹一些赌资或者与赌客之间的冲突问题呢?”
“我觉得王月最可疑。如果传言已经沸沸扬扬了,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韩印话毕,杜英雄抢着说。
“很多时候,男人在外面‘招猫逗狗’,女人总是最后一个知道,即使听说过只言片语,没捉奸在床,也大多不愿意承认。”
艾小美故作老成,满脸愠怒地叹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有钱了,准变坏!”
杜英雄看似要争辩,顾菲菲抬手示意道:“小美说的可能性有,也许王月只是听说了,但没有实质证据,反正老公已经不在了,给彼此留些颜面也未尝不可。当然,英雄说得也有道理,不能排除她因老公的背叛而雇凶杀人的可能!总之,韩老师的分析已经很透彻,四个侦查点都要深入排查下去,广泛寻找他们与案子之间的交集。好,今天就到这儿,大家都累了,回宾馆好好歇歇,从明天开始咱们肯定会更忙碌的!”
“我说小美,刚才说什么男人女人的,怎么觉得你挺有那种生活,感情经历一定特坎坷吧?”
“滚,你才有那种生活呢!”
“你看又急了吧,一定是触景生情了!”
“屁,追本小姐的男人多了去了,还用得着为那种臭男人伤心,若有一天真是遇人不淑,我就直接把他‘小弟弟’剪掉!”
“啊……”
顾菲菲交代完,几个人起身收拾桌上的文件准备离开,杜英雄便急不可耐地将刚刚憋回去的话又甩出来,艾小美也针尖对麦芒地回应。看这对欢喜冤家又没完没了地斗起嘴来,韩印和顾菲菲只好摇摇头,苦笑着先朝门外走。走到门口,向来很少开玩笑的顾菲菲回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却故作正经地说:“你们在一起吧,我觉得你俩挺般配!”
这下轮到杜英雄和艾小美尴尬了……
清晨5点,天寒地冻,冷风吹过脸颊,如刀割般疼痛,这个时候恐怕大多数人都愿意窝在温暖的被窝里,但有些人是必须要上路的。比如默默为这座城市的整洁和美化,奉献着年华和汗水的环卫工人,而他们其中工作环境最为艰苦、最为肮脏的,非掏粪工莫属。
此时,一辆环卫处的蓝色粪罐车,停靠到一处棚户区的街口。一组五个环卫工人,相继从后车厢的粪罐上和驾驶室里跳下来,拿着镐锤、粪勺、搅棍、扁担和粪桶等工具,走进狭窄的胡同。
他们今天要清理棚户区里的一处旱厕,因为房屋密集街道狭窄,粪罐车开不进去,只能先以人力肩挑手抬将粪便运出来。再倒进粪罐里,相对来说这种区域的活是最难干的,所以几个工人看起来兴致都不高,尤以其中一个瘦瘦的年轻人最为萎靡,走路摇晃着身子,哈欠连天。
“怎么,昨晚没睡好?是不是又想媳妇了?”
一个上岁数的工人,见年轻人蔫头耷脑的模样,打趣道。
“粗俗,人家是看书来着。”
年轻人笑眯眯地回应,“看了一本讲鬼怪的恐怖小说,吓了个半死,整晚都没睡舒坦。”
“有啥可怕的,就咱这身行头,那是遇鬼杀鬼、遇魔降魔,熏不死他不算完!”
一个嘴里叼着烟卷的工人,嘿嘿笑着说。
“真挺吓人的。”
年轻人辩解,“那书里讲,一天之中子时到寅时阴气最重,外出的人也最容易沾染上不吉利的东西,想想咱们总是这时候出来干活,心里就一直发毛。”
“你说你这小年轻的,咋比俺这老头子还迷信呢?俺干了大半辈子,也没遇到过啥‘脏东西’!”
年岁大的老工人说。
“叫你不信,一会儿就从粪池里爬出一个女鬼,掐死你!”
年轻人说着话,还做出个掐人的动作。
“靠,别说了行吗,怪瘆人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叼着烟卷的工人,缩了缩脖子,把烟卷吐到路旁。
说话间,众人已然走到干活的地儿,他们绕到旱厕后身,来到化粪池边。
一个工人负责打手电照明,另有两个工人合力把化粪池上面的水泥盖子搬开,池中的粪便和杂物差不多快积满了,最上面结了厚厚一层冰。
刚刚被大家打趣的年轻工人,抡起镐锤三下五除二便把冰面刨碎,然后他突然愣住了,指着碎冰块中间的一个白色漂浮物,用恶作剧的口吻说:“你们看那像不像一张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