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姒心知这是实情,有些时候这高门大户撕逼,就是比较麻烦:“那老爷子和老太太呢?就算是嫡母站在礼法上,还有再上一辈的。老太太不是一直最疼爱大姐姐吗?”
燕苧轻轻叹了了一口气:“去年祖母大病一场,太医就叮嘱一定要静养、静养,千万不能动气。阖府上下的晚辈里头,其实除了萧哥儿和绿樱真的很好之外,哪一家都不省心。这件事我原也不想回家来说,毕竟我婆婆也只是提了提,倒还没有到开始挑人的地步。可……可我万万没想到,在六月的灯会上……”
如姒不由撇了撇嘴,景福寺的六月灯会到底是点的什么灯,放的什么烟花,分明就是七夕会。同一天之内在那座山上山下,到底出了多少风流故事?
先前看着如妍如姝霜娥那件螳螂黄雀的故事,如姒满心都只是“活久见”
的感叹,然而眼前燕苧所说的事情,还是让如姒心里也很有几分难受。
可这个时候,如何劝解燕苧也是个问题。所谓疏不间亲,燕苧不愿意将自己的难题叫祖母忧心是她的孝顺。如姒身为一个跟伯夫人并没有血缘关系的晚辈总不能说:应该没事,你试试?
更要命的是,此刻让燕苧最伤心的并不是文氏夫人的态度,那应该算是预料之内才对。燕苧真正承受不了的,是自己的丈夫跟文家姑娘若是在景福寺灯会上真发生了什么,不论是身体出轨还是精神出轨,打击都会很大。
这时候如姒忽然再次强烈的怀念起现代社会了。
如果是在现代她会跟燕苧说什么呢?
哭什么哭,别哭!揍丫的!分房,离婚!姐们儿给你介绍更好的!
只可惜,这样的豪言壮语,她可能再也没机会说了。
如姒正在这边迅速地YY了一下,鸢尾那边便大声跟人打了招呼:“丹雀姑娘,怎么到这边来了?”
燕苧和凤尾几乎同时露出了些厌恶的神色,如姒当即明白。这位丹雀姑娘,应该是世子夫人身边的人。
“大姑奶奶,表姑奶奶。”
鸢尾跟丹雀打招呼就是给这边提个醒,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含糊了两句,丹雀就过来见礼,如姒眼前微微一亮,这丫头好俏丽!
鹅蛋脸庞柳叶眉,唇红齿白,眼波如水,虽然容貌并不能算上太过惊艳的绝色,但是皮肤白腻光润,腰身纤细如柳,明明穿着跟凤尾鸢尾相类的银红比甲,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姿容胜人一筹。只是一双剪瞳秋水未免太过灵活,看着便伶俐的有些过头。
“大姑奶奶,夫人请您过去呢。”
丹雀见礼完了,自然就是要说这句话的,粉面含笑之中带着明显的骄矜,飞快地扫了一眼燕苧红肿未曾消尽的眼皮,目光中便有一丝极轻的嘲讽一闪而过。
燕苧厌恶之下并不愿意正眼去看丹雀,因而目光投向了另外的方向并没看见,如姒所坐的角度却刚好看的清楚至极。
“知道了。”
燕苧随口应了一句。
“大姑奶奶,世子夫人请您快些过去呢。”
丹雀笑吟吟地又一福身,“夫人说,您是府里的嫡长女,大姑奶奶就该有大大方方的做派。便是不喜欢母亲说的话,也没有就当着这许多亲戚拂袖而去的道理,您还是快些回去吧。”
“你叫什么名字?”
如姒冷冷插口。
丹雀有些诧异:“奴婢叫丹雀呀,刚才不是跟表姑奶奶说了?”
“你姓什么?”
如姒抚了抚自己的指甲,又瞥了她一眼。
丹雀怔了怔,有点反应过来了。但是这话也不能不答,只好应了一句:“姓文。奴婢是世子夫人的陪嫁。”
如姒笑了笑:“姓文啊,不错。你认识字吗?”
丹雀不由微微蹙眉,心想着这位表姑奶奶要说什么?这次的回答就更短了:“认识。”
“那‘文’字会写吗?”
如姒含笑再问。
“会啊。”
丹雀有些不耐烦了,转头又望向燕苧,“大姑奶奶——”
“你真的会吗?”
如姒冷笑了一声,“你真的知道自己姓什么,在跟谁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