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贞握住孟豫章的手道:“昨日……多谢你……”
“你也糊涂了,我是你夫君,有何值得谢的?”
林贞看着孟豫章没有说话,眼睛已经湿了——明明已怕的发抖,还那样坚持的护着我,孟豫章,你要我此生如何回报你的一片真情?这辈子能遇到你,真的……三生有幸!抬头望着帐顶,用手背胡乱的擦着眼泪。不知该感谢上天的厚爱,还是爹爹的在天之灵。
“贞娘,莫哭。”
林贞扑到孟豫章怀里:“豫章……豫章……”
孟豫章轻轻的道:“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莫哭了。”
林贞抓着孟豫章的前襟泣不成声,自从爹爹死后,终于可以不用一个人绷着了,终于……可以放下心防、去依靠一个人了!爹爹,这么多年来,贞娘真的好累好累!爹爹,我好想你。你在天上有没有看着我?我又被那个狗皇帝欺负了,爹爹……呜……
孟豫章不知林贞为何哭,只见她哭成泪人,心痛不已,手忙脚乱的学着乳母的姿势拍着她的后背。却又让林贞想起幼年生病时林俊的安抚,更是哭的喘不过气来。孟豫章只得沉稳的一下一下的拍着,直至把林贞拍的再次睡着。
玉娘在外头听到林贞大哭,急的团团转,又不好进来。待林贞没了声音才敲门问:“姐儿?”
孟豫章悄悄走去开门,比了个嘘声的姿势,压低声音道:“睡着了,想是昨日惊着了。妈妈放心,她没受甚委屈。”
玉娘松了口气:“你呢?身上还痛么?”
“没事了。生受妈妈了。”
孟豫章脸一红,“我家里给你添乱了。”
“你也同我说客套话!才刚你们家二姑娘使人来看太夫人,背地里与我说,实做不得主,求我照应,还硬塞了我一荷包银子。”
玉娘道,“太夫人看着不好,我已叫人请太医去了。”
又顿了顿才道,“又有你师父送了信来,说你们家三爷……没了……我、我都不知怎么和你三嫂说……”
娘家不要、夫死无子。若说昨晚玉娘还嫌孟家人烦,此刻却再狠不下心。一屋子女眷孩童,亲戚不管,去靠哪一个?何况孟豫章待林贞极好,连通房都没一个,自家也不能忘恩负义了。1
如今孟家只剩孟豫章一个男丁,正正经经的一家之主,必须得把家事管起来。想了一回,对玉娘道:“妈妈好心收留我们,我们却也不能长居于此。且寻个住处才好安顿。”
玉娘道:“外头的事我不大懂,你问问你师父。这里窄了些,实也住不下那么多人。若银钱上不凑手,只管从我这里拿。”
孟豫章毫无收益,只得窘迫的应了。
事还不止一桩,佳维横死,再苦也要买口棺材。大奶奶原是心灰意冷的,硬是叫两个女儿逼出一口生气来。三奶奶素日就同她好,也在一旁劝着:“你还有两个,看得我眼都红了。”
大奶奶哭道:“养出来又没了,还是枉死的。真挖了心肝一般,不如不养!”
三奶奶眼圈一红:“我倒宁可挖上一回!”
“休急,等三叔回来,你好好管紧他,横竖咱家也败了,再无钱养小老婆,到时生一个便是!”
孟豫章在门口顿住,这可如何说!苦也!
还是三奶奶看见了孟豫章,问道:“四叔来了?”
孟豫章硬着头皮道:“见过大嫂、三嫂。我、我来……呃……维哥儿装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