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清看着时宜忙上忙下,也不去想时宜本要说的话了,低下头,继续看台词。
时宜帮着他们把东西都一起归置好了,今天的第一场戏在副导演的一声Action下也开拍了。
梦妮是个色厉内荏的姑娘,从小生活的不幸福让她极为渴望一个像小说中那般完美的男性能踏着七色云彩前来牵住她的手拯救她离开泥沼。这时候,她以为那个人出现了,很快确定了关系,甚至发生了关系。
她的‘丑事’被家人知道了,她的母亲——二姐冯静是老三届,即使极力的维护婚姻却还是离婚了。她的全部希望都在自己的孩子身上,为了女儿,她甚至抛弃了上海女人特有的精神尊严,精致的打扮精致的生活与她相隔个十万八千里,甚至不惜去以洗菜擦碗这样的足以压垮她本不健康的身体的工作换取生活的钱财。可是,梦妮的‘丑事’打破了她对于女儿的完美设想,她的精神支柱倾塌的瞬间,哭了,哭的不能自已。
夏倾生活化的表演,洗尽铅华,化身为一个岁月磨砺而成的辛酸女子,举手投足之间,美丽哀愁的神情直叫人深陷其中。
梦妮渐渐的红了眼,似乎被定在了地上,嘴唇微张,手无意识的一张一合,本认为极为正常的事情被发现了,瞬间,羞耻感涌上了全身。周围的人——大舅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的自己,小姨没有特别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理解。是了,她出过国,这很正常,本来就很正常。她不断的催眠自己,似乎这样才能让她能理直气壮的站着。
“啪——”
梦妮的头一偏,反射的捂住了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优雅到她以为就算房子倒塌了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外祖母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
“真难看!”
唐鄞慢慢的吐出这两句话,胸口的起伏显示了她并不如表面的平静。
这句话就和又打了一个巴掌没有什么区别。唐鄞是个极为要求脸面的人,不要难看,活的有体面是她的原则。
梦妮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硬是不让自己哭出来。
一转身的功夫,老太太就软了身子,晕了过去,老太太本就是重病之人,好容易调养了些。众人急吼吼的带着老太太去了医院,似乎遗忘了罪魁祸首梦妮,同样遗忘的还有一直都很平静的冯诚。
“卡——”
这条立清拍了五条才过,单单拿出来,立清的表演也算是可圈可点,可是与郑瑶、夏倾、黎律衡等人同台,差距就明显了,这才拍了一遍又一遍。
结束了这场戏的拍摄,立清深吸了一口气,往休息的屋子里走。郑瑶郑老师与她同行,很是慈祥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小姑娘很有天分,好好演。”
郑老太太对她似乎特别好,总是偶尔偶尔的关照她一两句,之前拍戏的时候她的表演不到位,郑老太太也不恼,还手把手教她。
“嗯,谢谢老师的教导。”
立清种种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把郑瑶惹笑了,“你聪明,一点就通。虽然不提倡,不过私心里,老师总是偏爱好学生。”
立清咧开嘴,冲着她笑了笑,端的是笑靥如花。
“对嘛,小姑娘就是要经常这么笑,在戏中把自己当做戏中人物这很好,可是戏外,记得要收起来,别陷太深了。”
郑瑶勾勾立清的梨涡,在她看来,立清这个姑娘哪哪都很好,可是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那种属于上了年纪的人的‘疲惫感’,这让她有点不解,后来又释然了。或许,立清只是把戏中梦妮那早熟又幼稚的情感带到了戏外罢了。
很多演员投入拍戏的时候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深陷戏中人的情感的经历。对于拍摄来说是件好事,可是对于演员本身的生活却会带来很大的影响。因此便多嘴提醒了立清一句。
“……”
立清有点警醒,谁家的娃谁知道,她的真实情况自个儿一清二楚。她自从认命的披上了年轻的套子,心境也有意无意的模仿起同龄的姑娘们,可是每个人的经历是最不容易从心口抹去的事情,自然不经意的就会往外流露。这般想起来,演员这个职业似乎也是一种很好的解释。
立清故作轻松的吐了吐舌头,挠了挠头,应了声,“哎……”
……
剧组中每个段位的演员自然有不同的休息室,郑瑶自然有自己专门的地方。
立清才走到休息室门口就瞧见时宜给唐安然递了杯热水,唐安然一把推开时宜,热水溅到她们两人的身上,手上。
立清忙跑了过去,还未开口呢,唐安然就眼睛红红的,狠狠地瞪了她们两个一眼,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然后推开了立清跑出休息室,摔了个屁股蹲。
时宜把立清扶了起来,皱着眉头看向门口处,嘟囔了一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叶子,你没摔疼吧。”
时宜不好意思的看着立清,“是我把你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