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乾说完一怔,即兴脱口的诗过于暧昧,让他一时有些尴尬。
他立刻去看若华,见小姑娘眸光澄澈,仍是一副懵懂单纯模样,遂松了口气。
“你觉得如何?”
他问得有些匆忙,想要掩饰之前的尴尬。
若华咧嘴笑得开怀“嗯嗯,卿卿好听。”
洛云乾眼尾晕染笑意,按捺住想要将她头顶刚被自己揉得立起来的丝按下去的冲动“去吧。”
若华欢喜的离开书房,看着她欢快背影,男人面上笑容扩大几分。
想到她的身份,洛云乾上翘的唇角复又落下,追随她到门外的目光更多几许复杂。
他二十岁之前囚于庙堂权势,二十岁之后困于蚀骨寒毒,从未思考过感情之事。
以前是因为无暇顾及,后来是因为残身败体不欲连累无辜女子。
直到那时听大佛寺某个小沙弥说有人欲登天梯,他突然来了兴趣,停下步伐站在寺外老松下。
大抵是休养生活过于无聊,让他不断尝试着从身边寻找乐趣。
见她拜完最后一阶,腿上鲜血淋漓,初时他觉得这女子很傻。
区区一个平安符,若换得双腿不良于行,怎值?
他想说求神不如求己,可看着手中的佛珠,他又觉得自己一个在佛前苦求过的人说这话实在太过可笑。
当时的他摇了摇头,让住持带着自己的御医前去帮忙诊治。
不过是出于善心罢了。
第二日他就站在佛堂外,看那女孩挺直脊背跪在佛前。
从她的祷告词里,识得她真名徐若华。
她说愿民丰物阜,岁岁年年,洛云乾感慨她小小女子操心国家大事,却又忍不住想起自己曾经也有这般愿景。
他也曾想做个盛世明君,让天下百姓安稳度日不再因战争流离失所。
原来她登天梯求平安符,不全为爱情,也为天下人。
那一刻,佛前参拜的女子身上好似斑驳着细碎圣光。
洛云乾羡慕那个她求到佛前愿其康乐无忧的丈夫,心中第一次对男女之情有了憧憬。
由艳羡转化的憧憬,最后歇于命不久矣的现实。
扮作解签师是临时起意,改了签文是故意为之,如今想来,又或许是命中注定。
洛云乾将怀中锦囊摸出来,打开拿出里面的小木片。
长长的签子被削去底下一半,只留下刻有签文的那截,面上似被打磨过,看起来异常光滑。
“便如凤去秦楼,云敛巫山,凤去秦楼耶。”
洛云乾闭着眼轻念出声。
天成非佳偶,良人不良人。
上天允他再见机会,是否说明他和她……
察觉心中旖旎念头,洛云乾猛地睁开眼,自嘲一笑,他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怎配?
便是其他女子,他也不配去连累人家。
洛云乾将签文重新塞进锦囊,贴身放在胸前暗袋里。
在知晓小姑娘身份的那一刻,他就该将人送回丞相府。
冯越为复活她四处搜集能人异士,足以证明对她的爱与重视。
但他还是决定隐瞒一切,将失忆的她留在身边。
说没有私心不过是自欺欺人。
洛云乾觉得自己像极了一个卑猥的偷窃者。
但他仍然自私的希望,在剩余为数不多的日子里,她只是他的卿卿。
若华离开书房,回到洛云乾给她安排的房间,想起男人的举动,她皱皱眉。
洛云乾面对她时,神色动作自然亲昵,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哄小孩似的。
她有些琢磨不透,这厮不会是有啥养女儿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