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刮得帐门飘荡,屋内军医将其他人都遣了出去。
给床上的男人处理好伤口后,他没有立即离开,面色凝重的站在一边。
洛时安长高高束起,穿着银色甲胄,肩披兽山字甲,腰绑虎头带,身后纯白披风沾满敌人鲜血。
白皙玉面上留下几道伤口沁着鲜血,颇有几分战损美感。
比之在京都时的笑面虎形象,此时的他更显出些许让人胆寒的锋芒。
像极了一把开了刃的宝刀,见血后沾染上煞气。
洛时安猛地睁开眼,凌厉的目光落在受伤的部位上。
虽没直接伤到那里,难以启齿的位置却传来阵阵剧痛。
直疼得他拧紧的眉心都跳了跳,脖子上的青筋已然凸出鼓起。
他在战场所向披靡杀敌无数,今日却遭暗箭射下马,若非副将反应及时,他已葬身马蹄下。
放冷箭之人,不知是在敌军还是我军中,场上太过混乱。
“本宫只需要知道,能不能治好。”
他冷声开口。
军医颤颤巍巍跪下“回、回殿下,伤的位置过于特殊,只、只怕……”
他不敢将事实说出来。
太子身有剧毒不曾完全治愈,一旦再次毒便无生存可能。
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四皇子殿下,就是下一任储君的热门人选。
他一直觉得皇帝肯让四皇子过来北境,就是为了让他来镀金的。
但现在四殿下伤了那里,日后难以动欲且府中无一子嗣……若消息传出去,大雍会要一个不能有继承人的储君吗?
洛时安淡淡瞥向他,看不清喜怒的神色,却让他头顶好似悬了一把断头刀。
他匍匐在地,让他牙齿打颤的不是北地卷进来的刺骨寒风,而是上位者云淡风轻的一眼。
“属下替殿下诊治时已清场,确保殿下……的消息不会外露。”
“你做的很好。”
洛时安移开视线,低沉的陈述残忍的事实“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守口如瓶。”
军医落下泪来,滴落在面前的黄土地。
最后的一点希冀消失在寒夜里,或许是因为早就做好准备,心头反而突然松了口气。
他直起身子,重新跪伏下去“卑职领命。”
没有挣扎,坦然接受。
洛时安复看他一眼,开口“你的妻儿老母,本宫会以牺牲千夫长的家属规格安置。”
“谢殿下恩德。”
军医再叩。
第二日有士兵现军医何先于帐中被杀,洛时安下令彻查内奸,揪出五人当场咬破牙齿中藏毒自尽。
洛时安的亲卫在其中一人身上搜出太师府腰牌。
费心派人隐藏到士兵里,想要让他有来无回的人会犯这种错误吗?
自然不会。
但那又怎么样呢?
欲加之罪,谁又能说得清。
就像当年忠心耿耿最后被诬陷通敌叛国的徐将军,不也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洛时安以军医之死激励将士,一番动人言论让军心大振。
并借此宣布将以千夫长规格安置其家属,士兵们没有异议,并感慨四殿下待人之宽和。
一时间“四殿下英明!大雍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