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就是要朱棣帮忙圆谎。
朱棣说道:“父皇母后已经脱险,你放心,这些承诺肯定会兑现的。你——”
朱棣上下打量着徐妙仪,她并没有受伤,只是神情有些倦怠,“你们姐妹三人先在此处等候片刻,我已经派人通知你父亲他们了,他们应该很快赶到这里接你们回家。我——我先护送父皇母后回宫。”
徐妙仪点点头,“对了,那个买的里八刺怎么元宵节就放出来到处溜达?”
说起这个害弟弟受伤幽禁的罪魁祸首北元世子,朱棣眼里也是掩饰不住的恨意,“北元郡主将在正月十七和秦王大婚,他作为北元身份最高的观礼者,不好继续软禁他,加上曹国公世子李景隆和他关系甚好,便求了父皇的恩典,今夜放他出来游玩。”
徐妙仪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说一千道一万,其实是为了政治利益和博弈罢了。至于个人的荣辱,实在微不足道。”
朱棣说道:“身为皇子,有亲王的荣耀和富贵,也要承担责任。五弟并无愤懑之意,他只是……只是为情所伤,郁郁不乐。”
情之一事,朱棣也是像吃辣酱似的新味初尝,觉得火辣,揪心,难以割舍。他能够体会到五弟的痛苦:如果此时徐妙仪要嫁给他人为妻……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次妙仪救了父皇母后,父皇应该能够放下当年谢再兴背叛的耿介,真心实意的接纳妙仪的存在吧。
或许我该找机会问问妙仪的意思,如果她对我也有意,我便请父皇赐婚……
然而朱棣以为徐妙仪是为了弟弟周王朱橚鸣不平,其实她是为了身为弃子的永安郡主伤感。
徐妙仪踌躇片刻,说道:“冒昧问一句,此事过后,永安郡主将何去何从?”
朱棣微微一愣,而后说道:“父皇极重子嗣,郡主定无性命之忧。大概只是加强湖心小筑的防备,或者将郡主挪到另一个秘密之处静养。”
徐妙仪再问道:“那生下皇嗣之后呢?”
朱棣一怔,说道:“那要看父皇的决定。”
父皇的女人,我一个当儿子的能说什么?
此时徐妙仪很想说,请你帮我个忙,将来无论如何,要保住永安郡主的性命,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呢,她没有伤害过任何人,她努力保持着最后的一点点尊严、自我和希望,却即将失去所有的利用价值,被所有人抛弃。
因为张士诚的力量已经暴露而被歼灭,燕王朱棣再也不用妙仪冒充明教身份,去永安郡主那里套话。
而永安郡主在夏初时会临盆产子,一旦生下皇嗣,她就是失去了生育的价值。
真正的四面楚歌,一败涂地。也不知为何,徐妙仪有些同情永安郡主。
可是……交浅言深,她的请求对于一个皇子而言,实在太过分了。燕王凭什么要冒着忤逆父皇的风险帮她?
“好,我知道了。”
徐妙仪说道。
相处三年了,朱棣能够看出此刻妙仪心中的不快,说道:“你若在意永安郡主的生死,我会尽力和父皇周旋,保她性命。”
这个——徐妙仪很惊讶,她深知要做到这个非常难,尤其是朱棣还是皇子,难道他真会为了她忤逆皇上?他为何要这么做?朱元璋生性多疑,万一怀疑他和永安郡主有些什么暧昧之意怎么办?
岂不是既害了朱棣,也害了永安在郡主!
徐妙仪说道:“多谢。若实在难为,也不必强求。否则触怒皇上,适得其反了。”
朱棣见徐妙仪面上似乎散了些许忧郁之色,顿知自己摸到了妙仪的心事,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