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一直在这里的。
而她是如此得相信他。
有种柔软的酸涩滋味在夏夜心底蔓延,她突然间又有了想哭的冲动。
俞知闲冲着她微微一笑,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了那种惯常的玩世不恭之态。他的颧骨上方是青黑色的疲惫印迹,而下巴上的胡渣似乎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又肆虐了一回,让他看起来有些落拓。
夏夜走过去,看着他,轻轻笑了。
她想念他的怀抱,那种火热能够赶走一切的不安,将她牢牢包裹在一个安全的世界里。但现在,一墙之隔,她看得见他,却不能触碰他,这种被拘禁的渴望让她的身体里的某一部分不自觉疼痛起来,暗暗尖叫着他的名字。
我需要他。夏夜第一次这样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情感,直白地叫她害怕。
她悄悄地将手按在了那扇门上,平静地说了声嗨。
俞知闲听见了,他挥挥手示意她睡回去,但夏夜摇头拒绝了。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拨出了俞知闲的号码,对方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
“我不困。”
她在电话里说,眼睛始终盯着那张脸,她仔仔细细端详着他,似乎想从这张脸上找到心里那问题的答案。
“但你累了。”
俞知闲戏谑的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说真的,你看上去就像根晒透了的鱼干。”
“那就不错了。”
夏夜耸耸肩,她发现自己并不在乎在他面前展露丑陋的一面,“我以为我比鱼干还不如呢。”
“眼睛和嘴唇还有点肿。”
俞知闲指向玻璃这头的夏夜,随意地绕了个圈。
夏夜歪头瞧着他,噗哧一声,笑出了点眼泪来。她背转身去,靠着那扇门坐到了地上。
“见鬼,我控制不住我的泪腺了。”
她懊恼地抱怨道,“这场病一定是烧坏了我的控制神经了。我总是想哭,我想到夏橙想哭,想到我有可能染病了也想哭,现在你说我丑了,我又想哭了。我得喝下去一吨的水才弥补的回来。”
她拿自己开着玩笑,可对面却没了声音,她喂了一声,听见俞知闲用他特有的懒洋洋的语调说道。
“你哭起来很丑。”
“我知道。”
“不哭的时候倒是惊人的漂亮。”
“我知道。”
夏夜拿手背蹭了下眼角,顺便伸出舌头舔掉了嘴角上悬着的那颗咸涩的泪珠,“你走了吗?”
她有些紧张起来,她害怕他离开,害怕要独自一个人守着这间病房过夜。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其实是个色厉内荏的胆小鬼。
幸运的是。她听见俞知闲说了一声没有。
“我就靠在门这边。”
俞知闲说。
“坐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