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你信佛吗?”
“不信。”
“我信。”
“方牧,来,来!”
少年紧紧抓着他的手,朝楼顶跑去,因为太焦急太紧张了,手心湿漉漉的,都是汗。交火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震得整幢房子都在微微摇晃,光影混乱。
楼顶直升机巨大的引擎声暂时掩盖了越来越密集的枪声,旋翼带起的巨大的风刮在人身上,几乎让人站立不稳。
“方牧,来!”
他语气迫切,拉着他向直升机奔去。
他不动,望着少年,眼里是磐石一般的冷硬和坚定,也有他不懂的歉意和难过。
少年着急地转头,迎上他的是方牧手中的枪,黑洞洞的枪口稳稳地对准着他的眉心。
他不懂,脸色苍白,双眼茫然。
火车隆隆地在田野间飞驰,车上人不多,大多在闭目休息。方牧趴在桌上,只露出一个黑色的脑袋,狭小的空间让长手长脚的他显得特别委屈。对面的位子坐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皮肤黝黑粗糙,指甲剪得马马虎虎,有些地方还藏着污垢,从包里拿出炸鸡和汉堡,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食物的香气让方牧醒了过来,他自臂弯间抬起头,双眼一时有些茫然,坐火车的感觉总是不那么让人舒服。大约方牧的目光让人感到不舒服了,对面的小伙子显得有点局促不安,推推桌上的汉堡,邀请方牧,“大哥,吃肯德基不?”
“不用,谢谢。”
方牧冷淡地拒绝了。
小伙子不再坚持,吃得狼吞虎咽,边吃边问方牧:“大哥,你上哪儿啊?”
见方牧不回答,他自个儿起了话头,“大哥你哪儿人呐,我河南的,河南龙门,龙门石窟你去过吧,老有名的咯……”
年轻的小伙子显得热情单纯,却又有些粗鲁无知。
方牧站起来,去车厢连接处抽烟,天气有点阴霾,太阳被挡在厚厚的云层之外,他的心也有点无处着落。火车途径一个小站,作短暂停留,方牧从车窗望出去,看见石刻的站牌名,是一个叫逍林的小地方,距离那个三年未见的城市大约八十公里。
老五打开门,看见门外的方措有点意外。方措并没有跟老五迂回,进了屋坐下,开门见山道,“孙叔,你能借我点钱吗?”
老五有些吃惊,三年来,这还是方措第一次开口向他求助,心里竟有点隐隐的高兴,毫不犹豫地说:“行啊,你要多少?”
边问,边在心里琢磨着,方措也大了,会不会是开始交女朋友了——如今女孩子年纪轻轻却都势利得很,一年这个节那个节,哪个节男朋友没尽到心意就能立马跟你拜拜。想到这儿,心里面直痒痒,有种自己儿子终于长大成人的成就感,恨不得将自己一身的经验一股脑地塞给他。
方措并不知道老五心里的弯弯绕绕,冷静地开口,“七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