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夏冻得牙关打颤,声音如若蚊蝇,连她自己都快听不清了。
宦官一甩浮尘,面露为难之色道:“杂家只能送你去最近的房舍,陛下不开口,杂家不能妄为,你自求多福罢。”
陛下……
陛下!
温良夏瞬间瞪大双眼,这马车里的人,莫非是皇帝?
她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身子一软,跪倒在地,两名侍卫均为男子,瞬间松开了手。
温良夏心中一喜,顺势往前爬过去,也不管雪地脏污,用尽最后的力气,不顾形象地大哭道:“求陛下救救我,您若是这般将我送走,我在路上便会冻死……陛下啊,陛下,您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陛下!”
先不说她是否会冻死,光她这一身狼狈模样,就不知该如何对外人解释。即便她今日得以逃出生天,以三公主和曹皇后的权势,她能肯定的是,光三公主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她又不可能去寻找温良辰庇佑,对自己的妹妹服软的事情她做不出来。
为今之计,只有让马车那位尊贵男人怜悯自己,她才有力量与三公主抗衡。
两位侍卫见她开始闹腾,立即向前弯身擒住她,温良夏拼命挣扎着,想尽办法要靠近马车,奈何侍卫的手好似铁钳,将她如小鸡般拎起来,往道路上拖去。
温良夏嘴中苦涩,没想到自己真是时运不济,大难不死逃生后终于看见一线曙光,谁想到这曙光比那数九寒天还冷,将她又重新打入黑暗的地狱。
她不愿放弃这个难得机会,不断地开口求救,直到喊得嗓子都哑了,那马车依旧是纹丝不动。她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越来越远,那重来的复仇机会,也离她远去了。
温良夏不禁流下泪来,这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流下眼泪,连她自己都忘了,原来她也是会哭的。
绝望,不甘,仇恨,纷繁的情绪充斥在她的心中,最终归于一片死寂,复仇的烈焰也随之被浇灭,就如同这冰天雪地般,冻住了她的身体,也冻住了她的心。
温良夏耷拉着脑袋,开始重新审视自己,决心向老天认命。
正在此时,那马车上厚重的黑色门帘忽地微微一动,一只修长而有力的大手从帘后伸出,冷风顺着帘子的缝隙钻了进去,只听那人发出两声咳嗽,接而又重重地哼了一声,冷冰冰地命令道:“让她进来。”
这厢温良夏被召入皇帝的马车,而在对面那头小冷湖,却早已闹得人心惶惶。
温良辰两巴掌下去,依然打不醒秦宸佑,只见他眼神呆愣,直直地望向湖面,好像变成了一个死人,将她给气得个半死。
三公主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她往后退了两步,口不择言道:“是温良夏自己想不开,她自己不想活了,这才投湖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