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苍白的几乎透明,即使在睡梦中,那两条英挺的浓眉间也深深地隆起一个川字,好像正经受着莫大的困扰。他的睫毛一直在不安地抖动,眼下那两道阴影愈发地明显;失去血色的唇有些干裂,口中不时地在念叨些什么。她凑近了仔细听,隐约能听见模模糊糊的“心……”
字,那话音中满是痛楚之意。
惠贞从来没见过儿子这个虚弱的样子,一下子急了,“是心脏出了毛病吗?是不是很疼?阿屿?”
她转头问展沫,“医生检查过了吗?很严重吗?”
“……不是心脏出了毛病,是心病!”
展沫没好气地回她,“你的准儿媳被你儿子当成囚犯一样限制了自由,她受不了了,甩了你儿子跑了!”
“小甜心?!”
惠贞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她没来由地想起大约半个月前,儿子曾经来向她求助,说是和乔心之间出了点问题。
当时她做了什么来着?对了,她没给儿子当过“知心妈妈”
,压根儿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处理,以为是小情侣间打情骂俏,就插科打诨地混过去了……
她是不是还说了什么小甜心不爱他之类的话?
天哪……惠贞捂住了嘴巴,她……她真是做了错事了……
“那、那现在要怎么办?小甜心去哪儿了?”
惠贞六神无主,只能问展沫讨主意。
“……他是你儿子还是我儿子啊?”
展沫再次翻了个白眼,她真是看不上这女人,没事就“追求自己的生活”
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事只会问怎么办怎么办!她要是知道怎么办,还叫她回来干嘛?!
“他这几天一门心思地在找她,以为自己是铁打的身体不用吃喝不用休息一样!我实在是劝不动他,只能让医生给了他一针镇静剂,放倒了他再注射营养针。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展沫揉了揉额角,大感头痛,“我也叫了心理医师过来开导他,可他一句话也不说地把人家心理医师给赶出去了。医师说他这样下去会有自毁倾向,我反正是没辙了!”
在展沫说话间,惠贞注意到展屿没有挂点滴的那只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她大惊失色,“他的手怎么受伤了?”
“那是我一会儿没注意,只听到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我跑过去一看,玻璃碎了一地,他手里抓着一把玻璃渣,跟感觉不到疼似的,眼睁睁地看着血顺着指缝流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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