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没想到王婵会忽然下了这种命令,当下一愣,然后结结巴巴的说道,“可是,可是奴婢是,”
“你想说你是猗兰殿的人,是不是?”
王婵冷冷的看着她,平凡的五官中自有一股凌冽之气,“我看你是真糊涂了,莫说是你,就算是你的主子,要打要杀也不过是我一句话,你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侍女看着王婵的脸,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犯了怎么样的错误,当下就哭着伏地磕头道,“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求太子妃饶命。”
“把嘴巴堵上,拉出去,打!”
王婵言简意赅的说道,然后看着两旁没有动的人,不悦的皱皱眉,“怎么,还是你们跟他一样,各个都不把我这太子妃放在眼里了。”
王婵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再也不敢有半分怠慢,赶紧堵着那个侍女的嘴将她拉了下去,然后不过片刻,便见着萧良娣披发赤脚的从着内室跑出来,气呼呼的等着王婵,声音都带着颤音,“你,你怎么敢这么对我的人,你,你知不知道你让杖毙的是谁!”
“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王婵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居高临下的用着睥睨的目光看着萧良娣,“她对我不敬,便是该死。怎么,莫非在萧良娣心目中,本宫的面子还比不上个奴婢?”
萧良娣被着王婵这话一哽,当下就说不好出话来。
她倒不是多心疼那个侍女,她跟王婵一样,都是不把奴仆的性命当性命的人,她所在乎的不过是王婵的这个举动伤了自己的面子而已。
可是,如今王婵高高在上的态度,一下子让她知道了两人的差距。哪怕她比王婵漂亮聪明高贵,哪怕她比王婵有宠有子,可是只要王婵愿意,她仍然可以随时把她拉下来,狠狠的羞辱。
“听说你今天不舒服,把大夫都召到你这儿了。”
王婵抬着头看着萧良娣,冷冰冰的说道,“既然身体不适,为何不禀告我,而私自去请太医?”
萧良娣杵在那里,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婵问的是正理,按照规矩,她若是身体不适,都当禀报到王婵那里去,由着王婵派人请太医来为她诊治。只是萧良娣入宫后,所有人都觉得以她的身份坐着这位置是委屈她了,所以对她多有宽待,萧良娣不管是延医还是问药,都从来没有过问过王婵、
这事情王婵不追究也就罢了,仔细追究,却的确是她犯错再先。
萧良娣虽然跋扈,却不是疯子,当然知道什么时候能发作,什么时候去是不能发作的。
就像是现在,王婵忽然强硬起来,她自然不会跟王婵硬碰硬,于是只冷冷的看了王婵数眼之后,忽然就冷笑了起来,“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能劳动你替她张目?”
“我没有替谁张目,我只是在凭良心做事。”
既然把人叫出来了,王婵也不想跟萧良娣多吵,站起来平静的吩咐道,“让御医收拾东西跟我走,这时不是你玩小心眼儿的时候。”
“你以为来得及?”
萧良娣听着她这话,忽然就吃吃的笑了起来,然后讽刺的看着王婵,“你无非再做无用功而已。”
王婵怔在了原地,不过片刻,便仍然往外走,“我只求无愧于心,至于你这样的,你觉得自己安心便好,我懒得管你。”
“无愧于心?”
等着王婵走远了,萧良娣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捂着脸在那里吃吃的笑了起来,“说什么笑话,这里是讲心的地方么……无非是成王败寇罢了……若能登上那个位置,百年之后自有史官为你阿谀如潮,谁会管你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
王婵听了萧良娣的话,心里头不安极了,出门时的步伐都比进来时快了好多。
她实在是失策,萧良娣明显不是不给大夫,只是想拖延时间罢了。自己紧赶慢赶,还是被她给圈了进去,在她那里浪费了很长时间。
若是放在别人眼里,说不定她与萧淑妃原本就是唱双簧的,两人联合起来置长孙颖于死地呢。
一想到这个可能,王婵就心里头泛苦水,李治从来都不信她,他们夫妻间误会也不是第一次了,这次她只求长孙颖平平安安,要不然她真心不敢想李治会如何对她。
王婵胡思乱想着,等赶到东宫时,看着外面站了一对人,再往里走,便看着烦躁的踱着步子的李治和晋阳公主,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