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徐知达已当了十二年的皇后,与皇帝朝夕相处,没有一次红过脸,也不敢提换太子一事。当年立太子时皇帝说的话字字在耳:可自杀不可言。
当年皇帝的冷血果断,与此时的景玄默很是相似。而此时的皇帝,比当年的更甚。
徐知达带着几分戏笑的姿态轻道:“乡野少女毫无教化,难免性子烈野,不易驯服。”
“皇后娘娘说的是谁?”
景玄默长长的睫毛先是缓缓垂下,而后渐渐的斜挑,深潭般的眸子里流动着冷硬的光芒,声音极轻极淡,却似结了千年之久的冰针,极冷极利,根根都刺向一方。
想要表面上的和平,就不要贸然触犯他的人、他的事。
徐知达打个寒噤,心神惧颤,一时语凝,不由得暗恨:你不过就是仗着你皇帝老子护着,等你皇帝老子一死,你连一日也多活不了。
景盛帝慢条斯理的饮茶,置若罔闻的欣赏这一幕,事实上,他已欣赏了十余年。
徐知达微微笑,答得简单:“本宫只是一时心生感慨,并无所指。”
景盛帝见冷肃的气氛结束了,便开口道:“太子妃听话固然是好,也要有来历。”
景玄默应道:“是,儿臣回府后,问清她的来历,禀明父皇。”
徐知达恭声道:“臣妾以为,太子妃之位还需慎重,若是出身与品形不能服众,恐会让朝中元老大臣们自觉扫了颜面。”
“皇后所言有理。”
景盛帝视线一转,便吩咐说:“玄默,你先回府吧。”
景玄默应是,行礼后退下。
徐知达眉头皱了皱,见景玄默走远,叹道:“皇上是任由太子无视朝纲?”
景盛帝笑了笑,答非所问的道:“已是六年,太子府里终于有个女子了。”
徐知达不急不恼的道:“一个从闲清王府里出去的女子。”
景盛帝的眼神斜睨过去,道:“有劳皇后挑选个比那女子好的太子妃。”
徐知达便问:“何谓好?”
“令众人心悦诚服的好。”
景盛帝笑眯眯的迎上她的释然。
“臣妾领旨。”
徐知达毫不迟疑。
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浮在徐知达的唇角,可偏偏就是被景盛帝察觉到了。
树大,招风啊。
由一名小公公引路,景玄默步伐稳健的走出四象殿。
小公公很轻的说:“今日一早,五皇子见过皇后;皇后又偷偷去了峰居寺;皇上派的是庆王守皇陵;皇后有心把她的侄女嫁给吏部侍郎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