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
陆陵君颇有些着急,他想要握住我的肩膀,临近了又碍于自己脏污的手而停顿在半空,“你难道你不知,今日他若不倒,来日后患无穷么?”
“所以呢?”
“……所,所以……”
我鼻头泛酸,努力压抑着胸腔前一波一波的愤意:“所以,你就要我昧着良知,把你推向死亡来换取一时的安宁么?”
陆陵君见我如此这般,张口结舌,“你……”
“你可知当驸马告诉我你刺得那个位置根本死不了人时,我有多么气愤么?”
我回眸瞪他,瞪出了眼泪,“你怎么可以蒙骗我,用我的手去杀害我最好的朋友呢?!”
陆陵君呆呆的看着我,眼眶一刹那变红,饶是他巧舌如簧,此刻却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我毅然,“所以陆兄,即便你上了大殿说了你确奉康王之命杀我这样的话,我也会拼尽全力去推翻,你就不要抱有任何舍己为人的希望了,如此英雄行径一点也不衬你的脸,你长得可一点也不忠心耿耿。”
然而陆陵君却忽然跪下,跪在我的跟前。
那“咚”
的一下直吓的我心胆一颤。
陆陵君低着头,嗓子哑的完全不像他的声音,“康王萧韦炎是我杀父杀母的仇人。”
我怀疑我听错了,“什么?”
“白兄,你只知我儿时曾为乞儿,你可想过我为何会做了乞儿?”
“我爹本是江浙沿海抗倭的水师,他与我娘青梅竹马,原本是一对羡煞旁人的眷侣。直待萧韦炎南巡时无意间见到了我娘,并看上了我娘。”
陆陵君用手拂过自己的眼角,“白兄这么聪明,后来的故事不用说你也猜得到吧?”
我慢慢蹲□:“他……为了得到你娘害死了你爹?”
“就像那日爆炸的官轮一般,我爹没有死在抗敌的战场,而是被自己的人设计困在军船之上,活活烧死。”
我看着他,他说的那样平淡,可字字句句皆充斥着满满的恨意,“我爹死去的那晚我才六岁,她怕萧韦炎不肯放过我,遂拼死带我一路逃,可终究为了救我……”
他咽了几下口水,呼吸轻颤,却已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白兄。还记得我们初见时,我说我想要当襄仪公主的面首么?”
他朝我笑了笑,眼里水波流转,“我一直以为襄仪公主无所不能,若有她助我,必能报仇雪恨。可没有想到,我遇到了你,那时我并不知你就是公主,还自以为是的把你拐到国子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