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山贼办事还算靠谱,不出一会儿,便送来米饭酒菜还有一只香喷喷的烧鸡,摆好桌后他咽了咽口水道:“这是大当家刻意为公主准备的,公主请享用。”
我好心问:“要不要一起吃?”
年轻山贼连连摆手,不敢再同我多搭话,忙关上门落上锁,移至闻不到菜香的位置才停了下来。
我不担心他们会下什么毒,要杀随时都能杀,不急于一时。所以不过一会儿功夫,这满桌饭菜都让我扫入腹中,直待我心满意足的打了个嗝,才等到那大胡子当家来“探望”
我。
他进屋的时候见到桌上的杯盘狼藉,愣了一愣,“公主殿下对我们还真是放心,就不怕我们在饭菜里下什么手脚。”
“大当家对我礼遇有加,又岂会有加害之心?”
我饮了一口酒道:“只是想到这屋外还有两个彪头大汉守在门口,哎,漫漫长夜注定要吓到失眠了。”
络腮胡子豪爽一笑,晃了晃手,让守在门口的山贼退至百步之外,问道:“如此,公主可还满意?”
我还未回答,下一刻,却见他反手关上木门,闩上门栓,我被他这一举动弄的心下一沉,连忙站起身来,“大当家不过是想让我写封信,又何必支开旁人呢?”
络腮胡子置若罔闻,眼中眸光渐深,一步步往我这靠近,步履沉稳却毫不迟疑。
莫非他由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的话,将我掳劫至此,不为谋财只为劫色?
因此这屋子才一尘不染,还换上一床崭新的被褥?等等,刚才那酒菜里该不会下了媚惑之药吧?
我忽然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已经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他明知我身份还欲图谋不轨,根本就不顾忌任何后果,那么,饶是巧舌如簧又岂能动摇他半分。
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倒退,恐惧之意弥漫至心,我的背脊冷汗涔涔,甚至不敢大声喘气,生怕任何声响会提前拉动那根绷紧的弦。
直待退无可退,他离我已不过咫尺,我登时汗毛竖起,吓得就要放声哭叫。
接着,他扑通一声跪□来,抬袖为礼,道:“微臣参加公主千岁。”
这世上诡异之事层出不穷,如今连山贼都懂得对我行最标准的君臣之礼,简直匪夷所思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络腮胡子见我一副石化的样子,道:“这一路上皆有人在暗中监视,臣才未能及时与公主相认,惹公主受惊,臣罪该万死。”
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稍稍恢复一些思考能力,听出他此时文文雅雅的声音与白日里那粗门大嗓判若两人,仔细想想这声音确实有些耳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他见我没有反应,又道:“臣……”
“臣你个大乌龟!你顶着这张胡子脸鬼认得你是哪个!”
我终于忍无可忍,“说了这么半天自我介绍一下很难么?”
络腮胡子闻言嗤的一笑,“原来殿下早已将臣给忘了,”
话正说着,他抬起手,将整张面皮撕下,“这些年,显扬倒是时常会想念公主殿下。”
我望着这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孔,头疼的揉了揉眉道:“张显扬,你是浙直总督当腻了闲着没事干跑去当山贼了么?”
张显扬,襄仪公主的第一个面首,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我利用面首之名救的第一个人,当然,也是所有“面首”
中官当的最大最位高权重的那个。
他听我这样说笑的更甚,索性站起身来,看着我笑盈盈道:“多年未见,公主倒是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