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瞧瞧你,这几日没见,竟然瘦了一圈儿。”
顾寒川走进来,便是大吃一惊,坐下来端了茶牛饮一口,擦了擦嘴唇,瞄着她屋里几个漂亮的丫鬟,又咂了咂嘴。
顾瑶芳心下厌恶,却不得不挂起个虚弱的笑意,一副温和模样:“我自来都是这样,倒是瞧着二弟近来越发滋润,今年二哥名落孙山,乃是意外,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依着我看,不是二弟没本事,而是我顾家一直在江南,没能上京打点通透,若是一早就在京城,谁还没个人脉?怕是早就中了进士,所以……”
今岁春闱名落孙山,顾寒川心里老大不高兴着,原本被顾瑶芳这么一提,就想发作,不过听着顾瑶芳话锋一转,竟然分析起原因来,似乎有那么一点道理。
他脑子是个木的,只知道读书,便道:“那,依着大姐看,应当怎样?”
“早早地搬去京城就是了,也好结交士子,凭着咱们父亲的名声,二弟又有什么功名挣不来呢?这春闱会试,考的不仅仅是学识,人脉更要紧呢。”
顾瑶芳浅浅笑着,一点一点地把对话往自己希望的方向引。
她给顾寒川分析着去京城的好处,让顾寒川心动不已。
还没等顾瑶芳说个完全,他便急急忙忙地提着袍子出去了,说是要找顾贞观好好说说。
顾寒川一走,顾瑶芳那一张惨白的脸便拉了下来,喝道:“把那茶杯给我扔出去砸了。”
“……是。”
青溪心里憋着苦意,也不敢反驳,上去将二公子用过的茶杯端出去,交由下面的丫鬟砸了个稀巴烂,这才进来回话。
由此一来,今日的事情就出了奇。
上午时候顾贞观收到了来自京城纳兰明珠的信,请他去京城一叙,顾瑶芳瞅着这机会,便撺掇了二弟顾寒川,让他去顾贞观那边说,借着科举的名义,也要跟着去京城,这样一来,正是万事俱备,连东风都有了。
顾贞观上上下下一合计,去京城也好,便打定主意,收拾好,过两天就启程。
他着了人,去跟下面的人说,琢磨着这一回去京城怕是要长住,索性还是连着自己四个子女也一起带走。
只是唯有一件事颇令人忧虑,他前些日写给桐城张家那边的信,竟然还没回复。
连日的春雨来,河边春汛也厉害,说是路上有发水灾,莫不是给拦了?
“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容若忌日没几天了。老徐头,你去定条船,我们三日后打水路走。”
顾贞观把事情给吩咐了下去,想了想,芳姐儿的事儿,也要到了京城才好解决。祸患,还是早日地解决了好。
“叫人跟袖姐儿说一声,收拾收拾,打算上京了。”
“是。”
☆、第二十章泥人气
原本顾贞观要走,这是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他会带着一家子一起去。
无锡这边只留下几个仆役婆子看着宅院,余者跟着一起去京城,先快马派了信去京城那边通消息,让京城顾家宅院那边看守的下人们打扫着屋子,这边的人收拾了一下,便将东西搬上车马,准备出发了。
顾怀袖原是想要去查那翡翠扳指,可顾瑶芳根本不出门,也不见客,真跟与世隔绝了一样,顾怀袖不敢做得太露痕迹,虽然也想过撕破脸来做,可毕竟没走到那一个地步。谁知道那位爷对她是不是还上心呢?连那煞星一样的四皇子都没说直接挑明了做这事儿,怕是心里还是有忌惮。四阿哥有忌惮,她顾怀袖能没个忌惮吗?
万一那位爷对顾瑶芳也是真爱呢?
顾怀袖想想也发笑,玩玩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顾瑶芳看不清罢了。不过这可能性大,也不意味着别的可能便没了,因而顾怀袖依旧只能谨慎着了。
到京城去也好办,那时候能想的办法也就多了。
一时之间,顾怀袖也没怎么着急,带了青黛、张妈、湘儿便准备上马车去。
刚过清明不久,雨水还多着,前一阵拜祭亡母都是顶着伞去的。都说江南风水养人,可雨多了也愁,就是今年河上春汛都严重得多,连着闹出一堆的事儿来,那些个官员可抓破了头了。
“小姐,您慢着点儿。”
青黛小心地扶着顾怀袖,就要上车。
这时候,顾瑶芳还在后面走,她遮了纱帽,病歪歪地从里头走出来,一双手在日头下面瞧着惨白得没了血色。顾怀袖一望,却止住了脚步,给青黛使了个眼色,她站在车驾前面,没动了,只等着顾瑶芳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