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闻声看了过来,看到我的时候,我爸红着眼睛,竟然哭了。
我于心不忍,装作没有看见。走上前去,帮他把身上的泥弄掉,我说“爸,你怎么回事?身上怎么这么多泥?”
我爸支支吾吾没有说话,后来被我问的狠了。
我爸才告诉我说,他知道我妈出事的时候还在拉客。后来给人家道歉,把人放在马路边就给走了。路上着急,雨大风大的,车轮子一滑,他直接就摔在坑里了。害怕我妈出事,他爬起来把车扶起来,继续走。他的鞋坑里,头,还有身上,全部都是稀泥,
我听着我爸跟我讲这些话,咬着牙一声不吭。
我不能哭。
我一哭我爸肯定难受,所以我一定不掉眼泪。没关系的,无论生什么事情,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我要给自己放宽心,也要给我爸放宽心。
我镇定了一下,也告诉了我爸关于我妈的情况,听到‘乳腺癌’三个字的时候,我爸身子猛地一颤。一个四十多岁的大老爷们,眼泪刷刷的往下流,看的我的心脏一揪一揪的疼。
我和我爸谁都不说话,就坐在床边等我妈醒过来。我后头还跟我爸说了有人帮我们垫付药费的事情,但是没提那个见死不救的人。
我爸笑了一下,感慨说,世上还是好人多。
我听着他的话,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好人多我并不否认,只是坏人,迟早都要遭报应才行。不能总叫坏人欺负好人,这样的话,世上的好人就会越来越少了。
后来医生喊了我爸过去,说了我妈的情况。还有救,乳腺癌成功的列子很多,我妈属于癌症中晚期,只要病人休息好了,钱准备到位,还是有救的,不过就是要切除乳腺,可能以后外观影响比较大,没胸。
听医生这么一说,我和我爸都松了一口气。有救就好,有救就好,有救就好……人只要可以活着咋都行。
熬到天亮的时候,我爸终于坐在椅子上头打起了呼噜。
他拉客跑了一天,风里来雨里去的,肯定没休息好,又摔了一跤,现在能睡着,也是福气。我守在床边,叹了一口气。猫手猫脚的,悄悄的来到我爸跟前。把他的裤腿倦了上去,轻轻的往上卷着……
一大片触目惊心的淤青出现在我的跟前,我现,我爸腿上头,几乎整个小腿到脚腕的位置都是青的。他的毛孔本来就粗,有点仔细一看,已经成了黑色的小点。
我一声不吭的把我爸的裤腿放下。
深呼吸,猫着腰从病房默默跑了出去。我抱着自己的肩头,疾步走在走廊过道,也不怕医院阴冷,更不怕自己一个人。我跑出去,来到没有人的地方静静呆站着。
这一刻,我难受的以为明天的太阳不会再升起。觉得自己不知道做了什么孽,老天爷居然这么对我和我的家人!那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只黑爪紧紧的抓住我的心脏,攥得紧紧的,叫我不知所措又无能为力。
手指一点点收紧,我的双眼猩红。
我誓!
我跟自己誓!等我妈的事情过去了,我就找个实习工作!好好赚钱!好好努力!这个世界上,只有家人才是最重要的!我讨厌被人冷漠,讨厌被冷眼旁观,更讨厌无能为力的自己!
我安慰自己,会好的,真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到时候什么难事都会过去,即使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没什么,终究会过去的!
意识到我妈生病了,必须要用钱。我鼓足了勇气,给张建辉打了一个电话。很快电话就给接通了,那时候张建辉正在应酬,喝酒喝得舌头都给大了。
我打电话过去还没有说话,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就听他醉醺醺的跟我说“大张总?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情晚些再说。”
“嘟……嘟……嘟……”
他很干脆的挂了电话。
又是绝望又冰冷的断线声。
我心头猛的一震,站在雨里,神情木然,已经哭不出来了。眼里也掉不出来眼泪了。嗓子像是给人提了一壶开水浇了下去一样,哽咽着,烫的说不出来一句话。
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我变得非常心灰意冷。想要剪短烧毁所有我和张建辉的故事,我掏出手机,点出来张建辉的联系方式。想要选择删除,却在被提示的时候愣住了。明知道结局总是模模糊糊,但是想要找个借口忘了他的时候,为什么这么疼?
明电话联系人名单的那个家伙,真的是个聪明人。
别人删你的时候,手机系统不会告诉你,因为怕你伤心;你删别人的时候,系统会问你确定吗?因为怕你后悔。
我后悔么?大概会吧。所以我又懦弱的收回了手,按了一下取消。
我从来不曾矫情的跟人倾诉我和张建辉的感情。也懒得告诉他人我有多么不幸。因为我不想把消极的情绪带给别人。我总是从心里骂自己来自毁形象,因为我知道,就算我装作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别人也不会对我表示同情。
再说了。我这样的人,从来不喜欢被人同情。没什么,遇事要解决,哭完了擦干眼泪继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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