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其实很清楚在这个时候,像他们这样的伤,在海上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很可能会要了他们的命,于孝天费劲巴拉的为他们清创疗伤,很大程度上可以拯救他们的性命。
刘老六昨天因为清创的时候太疼,破口大骂了于孝天好长时间,而且还大骂于孝天是个兽医,但是事情过后刘老六还是好一番给于孝天赔了一番不是,于孝天很大度的一笑了之,他也很清楚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他那么粗暴的处理伤口,会给伤者带来多大的痛苦,换做他的话,估摸着当场就把动手的人给踹飞出去了。
不过经过于孝天这番清理,他所用的办法还是比较有效的,第二天之后,三个人的伤情便都有所缓解,只有赵四一个人可能因为身体虚弱,导致伤口情况不太好,有点发烧之外,韩显和刘老六都没有发烧起热,伤口也没有出现严重感染的情况,今后只要注意伤口卫生,估摸着问题便不会太大,这让刘老六和韩显对于孝天很是感激,这一天来,对于孝天更是尊重了许多。
刘老六因为伤在屁股上,赵四因为伤在大腿上,行动都有些不便,但是韩显主要伤口在上半身,肋下的伤口裹上之后,便可以行走zìyóu,只是左臂无法随便动,已经可以多少为船上做点事了,考虑到船上人手比较紧的情况,于是于孝天便让韩显和赵四二人在船上替换着留在船首位置,充当临时性的瞭望手。
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船上的人再一次看到了天际边缘的海岸线,于是所有人都稍稍轻松了一些。
也就在这个时候,冯疤瘌终于忍不住要朝于孝天发难了,在船只顺风前进的时候,冯疤瘌开始在船上张罗着招呼船上的几个人,说是要商量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于是于孝天心中冷笑着走到了他们近前,看看冯疤瘌能演一出什么好戏给他看。
冯疤瘌装腔作势的把船上的人招呼到了船尾,但是没有包括韩显和赵四二人,外强中干的对众人说道:“诸位!现在船上的状况俺冯成(冯疤瘌)也不用多说了,大家伙都睁着俩眼看着呢!眼下东家已经不在了,咱们不是东家请来的便是东家的家人亲戚,总该拿个章程出来,说说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巴前虽然船上人不多,可是也总得有个人说话算数不是?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下去,好歹要有个人出来主事!你们说是不是呀?
再说了,船上带的水也不多了,也该找个地方靠岸歇歇,给船上补点水才行,要不然的话,咱们船上剩下的这点水,根本撑不到回去!”
他的话说到这里,于是扫了于孝天一眼,见于孝天抱着膀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并没有要发飙的意思,于是便接着望向了船上的其他人。
李矬子似乎已经跟着冯疤瘌达成了一致,听罢了冯疤瘌的话之后,立即便点着头连连称是,还不时的偷眼小心的眇于孝天一眼,开口道:“冯成兄弟说的在理儿!这次咱们出来,事情闹到这等地步,咱们总是要拿出个办法不是?该怎么办也总是要有个人出来做主!”
而那个充当临时舵工的缭手胡成这个时候态度也显得十分暧昧,连连点头,却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他也是赞同冯疤瘌的建议的。
只有那个刘通听罢了冯疤瘌的话之后表现的有点异常,这个时候船上只有他是刘船东的亲戚,虽然是个远亲,总还是挂边亲戚,冯疤瘌今天提出来这件事,摆明了是想要扶他出来和于孝天对抗,可是没想到的是刘通却默默不语,只是低着头看着脚下,让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刘老六这个时候扶着船舷,站在一旁冷笑了一声:“冯疤瘌,你打得什么主意,干脆就明说了罢了!但是靠岸这件事,你想都别想!”
冯疤瘌深吸一口气,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厮是外强中干的货,但是他还是强撑着说道:“我说刘老六,这就是你不对了!这船是刘家的,现如今刘掌柜虽然已经不在了,可是这船却还是刘家的,这谁也不能说什么不是?
眼下这趟买卖没了掌柜的肯定是做不成了,要俺说咱们就该把船驶回去,将船货交给刘家人,让刘掌柜的家人进行处置才对!你是刘掌柜雇请来的,回去之后该找掌柜家结工钱,就结你的工钱好了,下一步该怎么办,也该是刘掌柜家人说了算!大家伙说是不是?
再有这船上刘掌柜不在了,可是刘通乃是刘掌柜的叔伯弟兄,谁还能比他更有说话的分量?依我看现在大家伙还是听刘通的吩咐好了!”
不等冯疤瘌把话说完,刘老六便不答应了,冷笑着哼了一声道:“冯疤瘌!老子明白你小子打的是什么主意!你也不想想看,你不过就是刘家的一条狗罢了!现如今掌柜的死了,你即便是把这船给带回去,刘家又能给你什么好处?难不成能脱了你的奴籍,把这条船送给你不成?”
冯疤瘌脸色一紧,瞪着刘老六骂道:“刘老六!俺早就看出来,你这个老混蛋不是个好东西,这两年你在船上,装的倒像是好人一个,现在俺算是看出来了,你他娘的根本就是在打这条船还有船上的货的主意!
告诉你,俺是刘家的人又咋了?这船这货都是刘家的,这儿由不得你当家!识相的你还是老实点,回去之后老子在刘家替你美言几句,多给你结点工钱,你该去哪儿养老就去哪儿养老去!要不然的话,没你好处!”
于孝天默默的在心里面冷笑着看着冯狗子在那儿跟刘老六争吵,但是却一直没有说话,连手都没有放到腰间的刀柄上。
倒是他看到冯疤瘌悄悄的把一只手伸到了背后,腰里面似乎掖了把什么家伙,另外李矬子似乎也在一旁的杂物堆里面,藏了家伙,一直在偷眼朝一边扫,眼神游离,脸上紧张的表情,早已经将他出卖。
甚至连胡成的目光也不时的朝一边扫,同样显得十分紧张,船上的气氛这一刻立即便开始绷紧,像是只要有一颗火星,便会立即引爆一般。
“冯疤瘌!你少在这儿装!别装的你对刘家如何忠心!你小子惦记的不就是刘家的行姓李的那个小丫鬟吗?你不过是想要借着把船送回去,能讨了那个小丫鬟当你老婆罢了!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
姓刘的对大家伙怎么样,大家心里面都有本帐,这两年他动辄便找茬克扣大家伙的工钱,还常常拖欠着工钱不给,谁不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大家伙屁股都不干净,他心知肚明,不过是想利用这个,让大家伙给他白干罢了!
咱们冒着随时都可能会喂鱼的风险,累死累活的给他干活,他倒是在船上好吃好喝,瞧瞧他给咱们吃的什么东西?老子早就不想给他干了,现如今这船要不是于兄弟拼了命,打退了海盗,才让这条船和咱们保全了下来,这船这货连带着你们几个的小命,没他的话,早就是海盗的了!还由得你在这儿张狂?
说白了,这会儿大家伙能活着站在这儿喘气儿!这都是拜于兄弟所赐,现在依俺看,大家伙就都该听他的!刘通!你来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老六忽然间扭头指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通叫道。
随着刘老六的话音落地,冯疤瘌和李矬子、胡成都立即扭头望向了刘通,而一直没有说话的刘通直到这个时候,才缓缓的抬起头,朝着于孝天看了一眼,又扫视了船上其他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了冯疤瘌的身上,可是没成想他忽然呲开满口白牙,对冯疤瘌冷笑了一声:“冯疤瘌!你这条狗!这会儿认老子是刘掌柜的亲戚了?可是在此之前呢?刘掌柜可曾把俺当半点亲戚看待了?连你他娘的都敢欺负老子,现在想起来把老子是刘本堂的亲戚了?想把老子给抬出来替你顶缸?我呸!”
冯疤瘌脸上跟挨了一拳一般,表情别提有多精彩了!先是一脸的迷茫,接着便是震惊和愤怒,进而又变成了恐惧,脸皮也变成了猪肝色,一只手指着刘通叫道:“刘通!咱们昨晚不是说好了?一起对付他们俩吗?你……你……你怎么……?”
刘通摇摇头道:“你这条狗还真是不开眼呀!把船和货都弄回去,对老子又有什么好处?掌柜的从来没把老子当亲戚看,倒是把老子当下人般看待,你以为老子会跟他一条心吗?
其实你们不知道,老子为什么要来给他帮忙跑船!
今天老子不妨实话告诉你们,你们大概根本不知道,那刘本堂(刘掌柜)其实乃是俺刘通的仇人!想当年他趁着俺爹有病,暗中让人借高利贷给俺,后来又指使郎中骗了俺的钱,又害死俺爹,让人暗中谋夺了安家的田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