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九站起来。
“见过了。你们来玩,顺便劝我回家?”
明芝语带讽刺。
“县长从南京来,我护送大小姐从梅城来,总得给他们歇息时间,缓过劳顿再出来见人。你以为他们都和我们一样不讲究?大小姐做不到哪。”
徐仲九轻声解释,“劝你回家是他们的想法,我可不掺合。”
“那如果我问你意见,你也没什么想说?”
明芝看也不看徐仲九,自顾自在桌边坐下。
“别回去。”
徐仲九不假思索地说。他在桌子另一边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叠纸,推到明芝面前,“以你的身手自保无虞,又有钱,何必回去看别人眼色。”
明芝拿起那叠纸页,依稀辨出是契据之类,还有一张是支票,面额巨大。她皱眉,“什么意思?”
“还你。难道我像会赖账的家伙?”
徐仲九笑道,“连本带利,不要嫌微薄。”
明芝心安理得地收进。
徐仲九看着她,叹了口气,“我们这样的人,钱来得虽快,但今天不知道明天,还是痛快些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免得明朝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要恨我,不妨现在就打我一顿,不然忍了也白忍。”
明芝无声翻了个白眼,很想嘲笑他是不是大难临头,以至于其言也善。新年不宜说不吉利的话,她无声无息把这话又吞了回去,不过行动上丝毫不客气。
握起拳头,明芝一招黑虎掏心,直通通打在徐仲九胸口。他发出一声闷哼,过了一会才又笑道,“一下不够。”
话没说完,明芝的第二下又来了,手刀劈在他颈间。
这回徐仲九不声不响晕了过去。
好几分钟后,他昏昏沉沉爬起来,摸着脖子苦笑着问,“这么恨我?”
“你去了哪里,怎么受的伤?”
明芝原想把徐仲九绑成个大粽子,但动手之际发现他背上有伤,还很重。他是被人砍了一刀,伤口包扎得很好,不便拆开来细看。她打他的两下,应该让伤口又裂开了,绷带上慢慢沁出新鲜的血迹。
“我是劳碌命,做事哪有不受伤的。”
徐仲九嘀咕道,“你给我端点吃的,我就告诉你。”
明芝刚要叫娘姨做事,徐仲九制止了她,“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在这。”
“鬼鬼祟祟。”
明芝不以为然,但还是动手调了杯奶粉,又拿了些糕点给他,“活该!”
不必说,他守在这里,以至于没进饮食。
灯光下徐仲九吃相像个孩子,唇角挂着糕点的碎屑。他三口两口吃完一块,又拿起一块,拿的同时兼顾喝-他的喉结一动一动,和吞咽声互为响应。
察觉到明芝的注视,他抬头对她一笑,“我饿了。”
饿?不会自己找东西吃?活该!
明芝瞪着他,忍不住掏出手绢,狠狠地替他抹去唇角残渣。
等他吃完,她不关心他的伤势了,只冷冷问道,“你来干什么?”
说要走的是你,回来的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