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和白净的脸蛋微微一红,“说了大哥哥不许笑我,其实今天过来一则送送大哥哥,二来也是想烦烦简大哥,因为,因为……我想去参军。”
最后几个字齐慕和说得很轻,可能是生怕齐慕安不同意吧,毕竟他是个自小体弱又胆小的少年,早两年也曾半开玩笑地在家里人面前提起长大想参军,却被齐老爷和齐慕文嘲讽地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时只有齐慕安没有笑他,不过他却不同意,生怕他这样的身手还没到驻地可能就会累死在半路上。
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可此番再度提起,他心里还是有点怕惹齐慕安不高兴。
但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站在他面前的齐慕安早已不是从前那个人了,好在也是一样把他当亲弟弟,而且按齐慕安的想法,自然是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未来咯。
因此不但不反对,反而赶快把他往简云琛面前带。
“好男儿志在四方,难得你有这样的志气,你简大哥必会支持你的。”
果然他说得不错,简云琛听了齐慕和的打算确实很高兴,“这个不难,只是不知道父亲同不同意。”
以他的资历想往军中举荐个人确实不难,可要是齐老爷反对,那齐慕安的处境就更麻烦了,因此少不得问个清楚。
齐慕和自嘲地笑了笑,“只要不给家里添麻烦,不用父亲过问,他老人家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
这话听起来有些对长辈不尊敬,但齐慕安夫夫都知道这确实是实情。
齐老爷一辈子都是个好享乐的人,儿女心很淡,就算在他最钟爱的二儿子身上所花的心力也十分有限,全靠阮夫人又当严父又当慈母给把孩子教出个样子来了,他老人家高兴了就跟哄小狗儿似的逗逗玩玩儿,不高兴了谁也别去烦他。
齐慕安知道简云琛心里是乐意帮忙的,主要还是怕他为难,不由心里一暖。
这个面冷嘴硬的别扭少年,自从嫁给自己以后并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他心里不愿被束缚,也不愿以男身生子,可他却不得不如此,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心生怨怼,反而从从容容,甚至时时给偶尔自作聪明的自己冷静的提醒。
如果说爱侣之间一定要山盟海誓情话绵绵才算数,那盲婚哑嫁的夫夫之间能做到这般坦诚相对、用自己的心去暖对方的心,是不是也就很难得了呢?
因此忙给了他一个宽慰的眼神笑道,“三弟可是难得跟咱们开口,你能帮他就帮帮吧。”
简云琛会意,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当即修书一封命人送回他父亲那里,果然没几天就有了回音,叫慕和只管先到兵部报到去。
齐老爷知道一切都已经办妥以后也没什么反应,反正这两年边关太平四海升平的,儿子就算参军,也不见得就要马上出去打仗,到时候混上个两三年混个好听的名头,总比在家闲着还得花钱给他捐个官儿才能说上媳妇儿要强。
而且他现在有比给三儿子安排前程最重要的事,那就是怎么处理谢白。
皆因阮夫人在西山上的际遇,碰巧跟荣王妃和他们家六小姐有了交情,因此夫妻俩便做起了给二儿子齐慕文做媒的美梦。
可荣王府是什么样的人家?
那六小姐又是荣王妃的嫡出之女,在家里排行老幺,最最得宠的,听说这两年荣王爷夫妇俩打发掉了好几拨上门来求亲的,不是嫌对方家世不够显赫,就是嫌对方男儿郎没真本事,总之生怕委屈了宝贝女儿。
这样的人家,怎么肯把女儿嫁给一个已经有了一房宠妾在侧的人家?
因此怎么样悄无声息且速战速决永无后患地解决掉谢白,就成了齐老爷和阮夫人心照不宣的当务之急。
这事儿要是搁在从前,别说齐老爷舍不得,齐慕文自己那而是心里一万个舍不得!
可如今谢白莫名其妙地得了脏病,这齐老爷父子两个心里都疑心他在外头与人有染,自然就对他起了芥蒂,更何况再怎么喜爱他本来就全因为他一副好皮囊,如今他病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这父子两个哪里还有那份怜香惜玉的心情?
在这一点上,他们俩还真不愧是亲父子。
因此当阮夫人隐晦地提出是不是该将谢白送回老家去的时候,父子两个几乎都毫不迟疑地点了头。
齐老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说起来还是你们家远房亲戚,那你就多费点心,打不了多赏他些银子。”
齐慕文在自己亲娘面前倒并丝毫也不掩饰自己的冷漠,“他既病得这样,回家去清清静静养养也好,在府里总这么吵闹也不是办法。”
阮夫人笑眯眯地辞了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心满意足地回自己屋去了。
柳妈妈陪着笑在一边奉承,“还是太太的妙计好,不用一兵一卒,也不伤夫妻、母子间的和气,就这么把那不要脸的小妖精给除了去。”
阮夫人慢条斯理地吃着茶,“对付他那种货色难道还要一本正经煞费心力不成?我倒要夸你呢,到底怎么把那脏病给弄到他身上去的?”
柳妈妈舔着脸嘿嘿一笑,“不值什么,不过花两个小钱儿,到堂子里买通了个龟公,拿了两套病小倌儿的贴身衣裳和洗漱家伙出来,回来胡乱往他包袱里头一塞,可不就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