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自己,见天的抽烟,那烟不要钱,我自己衣裳破了是补了又补,连块布都不敢给自己扯,没钱,我们一家喝西北风去!”
声声控诉,听得周围人心里都感同深受。
“兰花她娘,消消气,都是为了孩子,有话好好说。”
“是啊,你们快二十年的夫妻了,以前那么难都过过来了,现在好不容易孩子们都大了,正是享福的时候了。”
李兰花也连忙从梯子上下来,扶着苗芳道:“爸,你别打妈,你要打打我,是我非要嫁的。”
苗芳闻言搂住她:“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兰花,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妈……”
母女两个抱在一块痛哭起来。
这一幕何其相似,像极了当初李桃花和李大树在村头的那一幕,看来原主大妈很厉害,这么快就有样学样了。
只是,搁这哭什么穷,他家日子过得不比原主家差,不说便宜爹有木工手艺,只要有活,回回都带上李大壮,工资两人一直以来都是对半分的,还有供李大鹏读中专,当她傻吗,现在这年头,能考上中专的,国家不仅包学费,还额外补贴生活费,毕业就是“商品粮”
户口,就等着分配工作。
至于做衣裳,苗芳是没钱,因为那钱都进了她娘家了。
她想拆穿这母女两个,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说什么呢,难道原主婚事吹了,就不能让李兰花嫁过去了,只是这事,李桃花估计
何宝军家根本没看中李兰花,不然村里村外,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家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把包头巾往上拉了拉,轻声咳嗽两声道:“爸,风有点大,吹得我头疼。”
“你头疼,好好,那快进屋躺着。”
李大树扶着自家闺女要进门,这边苗芳眼尖,透过人群瞧见了他们,本来已经低下去的哭声又大了起来:“他叔,你回来得正是时候,你给评评理,我嫁过来快二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你老李家的人就是这么对我的,又打又骂,我这是倒了什么八辈子的霉,还有没有天理了,呜呜呜……”
她这话一出,李大树也只得劝道:“哥,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
李大壮此时正生着闷气,蹲在门口耷拉着脑袋抽烟,闻言望了过来,见李桃花包着头巾,脸上还是一幅惨白的模样,遂问道:“大树,桃花怎么样了,省城医院怎么说?”
村里的人也跟着纷纷瞧过来:“桃花回来了,好了吗,怎么气色还是这么差?”
李大树刚要回答,李桃花隔着衣物,轻轻地扯了他一下,李大树瞬间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道:“桃、桃花活不成了,医、医生说没多少好日子了,让我们准备后事。”
闹哄哄的人声顿时冷了下来。
苗芳喜不自胜,差点要笑出声来,很快又想起这是什么场合,硬挤了两滴泪出来:“这,这可怎么才好,桃花的命咋
这么苦,不过他叔你别担心,以后还有我们大鹏和小涛不是。”
李兰花的视线投过人群看了过来,正好对上李桃花的眼神,可她什么都没说,很快就扭头避开。
李桃花无声地笑了一下,你不是想嫁何宝军吗,我帮你一把。
她气若游丝地道:“大伯,大妈,你们别吵了,我没关系的,左右我名声坏了,不能连累了兰花姐,她喜欢就让她嫁吧。”
李大壮叹息一声,神情颇有些愧疚:“桃花,你看你都这样了,还想着兰花,她,唉,这事是大伯家对不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