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瑾瑶弯弯唇,道:“只是小事罢了,劳烦你惦记着。”
“你呀就是这么不让人放心,没事就好。”
“瑜儿,你坐到我身边来。”
周氏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态度温和。
洛瑾瑜心中抗拒着靠近,行动上便见迟缓,“大伯母有何事吩咐?”
“原本长幼有序,论理阿瑶不该越过你去先成亲的,但你因着做长平公主的伴读耽误了议亲,我又不愿委屈了你草草给你订下一门亲事,权衡之下先让阿瑶出了阁,在此大伯母向你道个歉。”
洛瑾瑜连忙道:“大伯母这是什么话呢,当时也是没有法子的法子,我心里是一点怨恨也没有的。”
洛瑾瑶抬眼打量洛瑾瑶,见她今日罩了一件松花色比甲,下系一条月白色锦绣裙,发髻上依旧寥寥无颜色鲜艳的簪钗花朵之类,又观她神色,摆出了十分真诚的模样来,心里不免赞她一句以假乱真,面甜心苦被她演绎的到了极致了。
“原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该拿这事问你小孩子的意见,但我以几推你,我那时没出阁的时候,家里要给我议亲,我母亲就问我,学识、相貌、气度我想要个什么样儿的,我母亲就让我说出个大概来,然后就照着我想要的大体模样去扒拉人,这总比一摸黑的去找强上许多,这也是为了照顾女孩的小心思。瑜儿,你告诉大伯母你想要找个什么样儿的。”
周氏抚着她手亲切的问。
洛瑾瑜低下头,十指纠缠,摇了摇头。
“罢了,到底不是所有的女孩子家都和我当年似的没脸没皮。”
周氏笑着拍拍她的手,“你的亲事,还是要老夫人掌眼,但却没听见老夫人提起过,我也不知老夫人心里是个什么打算,回头我问问你祖母,你的年纪不小了,即便不急着成亲,也要先定亲了。”
洛瑾瑜垂着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握的死紧,缓缓站起来,做娇羞之态,“大伯母,我不和你说了,我去陪伴祖母了。”
略一行礼,忙忙的走了,连手里帕子掉了都不自知。
周氏笑意敛去,想着从女婿那里得知的,埋在绣楼后面的那些猫骨,不免目露忧虑,“你堂姐怕是心中有病,这该是当年遗留下来的祸根。可恨她当时才多大一个孩子,竟然装的骗过了所有人,也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倏忽了,若早些发现她的异常,早些疏导劝慰,也不致于此。”
“阿娘,这是怎么说的?”
虽说洛瑾瑜是个面甜心苦的,也不至于就心里有病了。
钱金银和周氏还瞒着洛瑾瑶呢,她十岁上养了一只雪白的波斯猫,取名小梨花,性情温柔,叫声细而美,又会撒娇,洛瑾瑶爱到骨子里,睡觉也要和猫一起睡,可不到半年猫就失踪了,最后被丫头发现惨死在花丛里,洛瑾瑶为此伤心的病了一场,周氏想想,那猫多半也是死于洛瑾瑜之手了。
“你堂姐小时候遭了一场大罪,于女孩子家算是毁灭性的,也好在她那时候年纪小,不然这一辈子算是毁了。那些人简直是畜生不如。”
想着当年洛瑾瑜遭遇的灾难,周氏也是心疼不忍。
这也是周氏一直对洛瑾瑜那么包容的缘故,迟迟不肯揭穿。
“那件事我也是知道的,难不成还有我不知道的?阿娘,不能告诉我吗?”
洛瑾瑶好奇的道。
“你成亲了,告诉你也不碍事的,也好让你知道一些外面的人心险恶。”
周氏低声道:“你只知道你堂姐是从盗匪窝里救回来的,可你却不知道你堂姐经历了什么,她那下面……那些男人猥亵……”
周氏自诩豪放,此时也不知该怎么说才算是尊重洛瑾瑜了。
“你与姑爷洞房那夜是不是落了红,你堂姐早在很小的时候就落过了。小小一个孩子,被折磨的不像个样儿,我抱在怀里,整个人都颤抖。你爹一怒之下,亲自剿了那处,全部的盗匪被绞杀,可这也换不回一个好孩子了。”
说完这些,周氏又把小梨花的事儿告诉了一遍,也将洛瑾瑜虐杀猫的事情说了。
洛瑾瑶此时已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了,愤怒与心疼交织。
娘俩个说私密话,丫头们就都被打发到别处去了,却不知洛瑾瑜走到双燕桥上发现帕子掉了又一路寻回来,就见那母女俩个在嘀咕话,三人六目相对,洛瑾瑜只觉浑身一麻,忽的一下子落下泪来,浑身紧绷,面露狰狞与愤怒。
这也是洛瑾瑜有心病的缘故,被周氏提及亲事,她便想着自己不能落红一事,便想起当年落在地狱的惨境,如今见周氏母女凑在一起嘀咕便直觉的以为周氏母女在拿她的丑事做谈资,还不知道怎样败坏她呢。
登时又恨又卑,什么也装不下去了,转身就走。
周氏“嚯”
的站了起来,说人事被当场抓包,周氏脸烫,道:“她大概是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