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薇咬咬牙又道:“国公爷亲自把孙姑娘扶了起来,两人似乎还说话了。”
周氏脸上的笑痕凝住,缓缓的摸上了自己的脸。
“阿瑶,我老了吗?”
外院,洛文儒所在院子的门外,吴明瑞将一本《女戒》交给了孙菲儿,道:“国公爷说:我见你心中尤有羞耻,年纪又与我女儿相仿,便生怜惜之心,不忍见你从此步入歧途,这本《女戒》你拿回去好好研读。”
孙菲儿几不曾把自己娇嫩的唇瓣咬破,《女戒》拿在手里犹如攥着一把刀,刀刀割疼她的身子。
“呦,姑爷回来了。”
吴明瑞一指天上缺月,打趣道:“姑爷今儿个哪里安歇?”
钱金银一笑,“先去内院瞧瞧。”
吴明瑞心照不宣的拱手相送,这一瞧怕就是不回来了。
国公爷虽定了初一十五,可也不好强制不是,免得伤了小儿女的夫妻感情。
这一番寒暄,吴明瑞再转头时就不见了孙菲儿,他便准备回去复命。
彼时,洛诚脚步轻飘的走来,径自越过吴明瑞往院子里去。
书房里,洛文儒正在伏案疾书,被赶出房门睡冷榻后,夜里寂寞,他便将白天没处理完的公文都带了回来。
半响儿,洛文儒停笔,扭了扭酸疼的脖子,不禁感慨道:“读书便知红|袖添香四字,如今竟混到独自一人度凉夜的地步,唉,可悲可叹啊。”
颇有些苦中作乐的味道。
伴随着吱嘎一声,洛诚走了进来,叫了一声,“大伯。”
洛文儒头也不抬便道:“怎么又来了,不是告诉你晚上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你这孩子啊,说你多少次你都不听,与其把心思用在歪门邪道上,还不如静下心来用功经营自己的前程。你小时候粉妆玉琢的,一张小嘴又会哄人,谁不疼你,还以为你能长成栋梁之才,怎么就长歪了呢。”
“大伯,您要立洛谦做世子。”
他用了肯定的语气,气质难得的沉静了下来,不在似往常一样,总是想方设法的“彩衣娱亲”
。
洛文儒笔下一顿,抬起头来,一见洛诚高高肿起的脸,先是讶然,顷刻厌烦道:“你又和谁打架争戏子了?你别指望我会出面帮你摆平。”
话落又低下头看公文。
洛诚搬了张四脚椅子坐到洛文儒对面,黑沉着眼睛盯着忙碌的洛文儒,“大伯,如若我是你的亲儿子,亲儿子在外头受了委屈,您也视而不见?那阿瑶呢,阿瑶辱闺誉败坏后,你为何又接受了她,是因为她是你亲生的女儿吧。”
“我可没纵容她,都是你伯娘纵容的,你伯娘那个性子,阿瑶就是她的命根子,我哪里犟的过她,要不想睡冷榻啊,只能妥协。”
洛文儒给自己找了个原谅洛瑾瑶的理由。
洛诚的心彻底凉了,他突然发现无论他再怎么扮丑装孙子都战胜不了血缘这个奇妙的东西。
呵呵一声,游魂似的离去。
月光下的牡丹园,仿佛一位蒙着白纱沉睡过去的美人,令人不忍惊扰。
呜呜的哭泣弥漫在空气中,在这样的深夜让人听见,还以为真的遇见了出来勾魂的花中鬼。
只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容易碰见鬼,自然这正在哭泣的也不是鬼,而是人。
“谁,谁在哭?”
花丛里一道男音猛然低喝。
孙菲儿如泉涌的眼泪一下就被吓没了,“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