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土肥原一郎转身走了出去,同时把门从外面给锁上了。我一屁股坐在床上,我根本不担心黄碧辉的生死,甚至连自己都无关紧要,唯一让我牵肠挂肚的始终是美云的安危。不过从土肥原一郎的话来分析,美云应该没有危险,只是和我一样被囚禁在这司令部里。想到这些,我稍微感到一点儿欣慰。
那晚,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见我被关在一个巨大的铁笼里。铁笼外,十几个鬼子拖拽着美丽的美云,狞笑着用力撕扯美云的衣服。美云发出阵阵哀鸣,满脸泪痕,不停地尖叫着挣扎着,却无济于事,我心急如焚,努力想要上前施救,却发现手脚完全不受控制,无法动弹,连张开嘴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美云在面前被众多裸露着身体的鬼子压在身下。最后,让我猛然惊醒的是:梦里的美云,被众多鬼子牢牢地抓住四肢,分别朝不同方向拉,只听见“咔嚓”
一声,美云的手和脚生生被扯断,四分五裂,支离破碎……
叛国者的贡献
土肥原一郎并没有食言,第二天,果然让我见到了美云和黄碧辉。一大早就有两个鬼子开门进来,其中一个鬼子用生硬的中文请我出去吃早餐。
我被带到了一个不大但有几扇窗户的房间,只见黄碧辉已经坐在那张大桌子前,而他身边坐着的,正是我担心了一晚的美云。我连忙走过去,关切地问美云:“鬼子没把你怎么样吧?”
还没等到美云回答,身后一阵刻意的咳嗽声就打断了我。我扭头,只见土肥原一郎已经站到了门口,微笑着说道:“曹先生,都是自己人了,还张口闭口骂鬼子似乎不好吧?”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黄碧辉站了起来,对着土肥原一郎弯腰说道:“太君,您不要怪曹正。他在军队待久了,习惯了用中国军人对贵军不敬的称呼,请您不要见怪。”
说完黄碧辉连忙对我使眼色,示意要我道歉。我装作没看见,依然热切地看着美云,想要确定美云是不是真的毫发无损。美云并没有注意到我眼神里的关切,扭头盯着黄碧辉,鄙夷地骂道:“汉奸!”
土肥原一郎哈哈大笑着在我们对面坐下,回头对身后的士兵用日语说了些什么,然后扭过头来,说:“看来阮美云小姐对我们大日本皇军还有些误会,没关系!我们的诚意会在将来的日子里让你们三位看到。况且,阮美云小姐,你的爱人黄碧辉先生以及你的好友曹正先生,也都已经答应了为我们大日本皇军效力,相信不久的将来,你也会对我们改观的。”
美云紧盯着我,我忙低下了头,不敢迎着她的目光。美云叹了口气,对土肥原一郎说道:“土肥原先生,你对我们的款待,作为一个学者我心领了;但你们部队对中华民族所犯下的滔天罪行,你觉得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能接受吗?换作你们,请问阁下还能和颜悦色地与我们谈笑风生吗?”
土肥原一郎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他平时的神态。“阮美云小姐,我必须让你清楚的一点是,这是一场战争,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历史都是在强者手里书写的。就像你们所拥护过的大清王朝,难道又是你们所谓的大汉民族所能接受的吗?不是!可是就因为大清王朝让你们老百姓安定了,也都能吃饱饭了,所以你们也慢慢接受了。同样,我们大和民族现在发动这场战争,征服你们民族后,将要做的事情也是让你们的同胞能够丰衣足食,不受西洋列强的欺负。”
土肥原一郎眼神黯淡下来。“几十年前,我们日本也和贵国一样,被英国人的战舰轰击过,签下了很多不平等的条约。但我们大和民族并没有屈服,我们又站了起来。”
说到这儿,土肥原一郎站起来,走到窗边指着窗外,“现在呢?西洋人窝在北平城的角落里连大门都不敢出,我们的军队在他们面前随便晃晃,他们就连忙喊什么抗议!什么叫抗议?抗议就是弱者的胆怯!”
听到这些,美云暂时没有出声,似乎在思考什么。黄碧辉却说话了:“美云,皇军对我们确实不错,你看咱回国后,国民政府怎么对待我们的?”
美云冲黄碧辉怒吼道:“够了!你给我闭嘴!”
说完,扭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的呼应,希望我能够站起来一起谴责黄碧辉。我还是不敢迎着她愤怒的眼神,头压得更低了。沉默了一会儿,美云站了起来说:“土肥原先生,我阮美云虽然是个女子,但绝不是不知亡国恨的小女人。如果你是要做伤害中华民族的事情,杀了我也不会答应。如果只是要我接受一个研究与学习的工作,我姑且可以接受。”
土肥原一郎拍了拍手。“阮美云小姐,我很欣赏你的坦率。请你放心,你和黄碧辉以及曹正先生接下来要从事的研究工作,确实只是单纯的科学实验。并且……”
说到这儿,土肥原一郎的眼中发出热切的光芒,“并且这实验对于我们全人类,都将是无比伟大与崇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