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很感激诸清延,如果不是诸清延划舟将他带到涂县,说不定他就在那舟无声无息地死了。所以现在大郎视诸清延为救命恩人,相处时多了几分敬重。
“阿延可有打发人回家报平安了?”
大郎在问。
“自是有的,你勿担忧。”
诸清延面上含着淡淡笑意,玉面朱唇,目如朗星。在三十二叔公的治疗下他身上不多的伤恢复得非常好,气色也逐渐好了。“我受伤不重,也几乎好全。这两三日内,我便会向丞公、三十二叔公等请辞,离家两年,也该赶回家侍奉父母了。”
游学两年,这两人都成熟了许多,大郎将要十八岁,诸清延十九。
大郎点头道:“正该如此。此事是我家中拖累的你,又是你搭救了我,我家对你感激非常,你放心,决不能亏待了你。”
诸清延摇头笑道:“谈甚补偿。你我兄弟知交,合该如此。”
“此番回去,我看你家中定会立即给你定亲成亲。若是在苏州成亲,早早送张帖子过来,我好备一份大礼。但照我说,你不若还是取金陵世家女罢,反正你成亲后也要来金陵。我父也甚赏识于你,你回归金陵也是尽早些的好。”
见华苓进来,两人都是朝她一笑。
华苓弯弯眼睛,将碗放到床边小几上,好奇地问:“在说什么?”
“没甚事。”
两个郎君很有默契地转了话题,大郎取笑道:“阿延你看,小九如今活脱脱就是叔公院中的小药童一个。浑身灰扑扑,半根簪环也无。若是给家里人看见了,岂不是笑得打跌。”
诸清延往华苓看了看,笑得很含蓄。
老实说,还真没见过那个世家女能忍受跟谢九这样打扮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束着,着一身青布圆领袍,黑布做的靴。
若不是一张小脸蛋依然秀丽白皙,常常挂着讨喜的笑,就当真是一个灰扑扑的小厮儿了。
华苓撇撇嘴,指着大郎道:“有本事你现在站起来走两圈呀。好端端一个大男人,竟整日里卧床不起,哼。”
大郎噎了噎,忽然觉得浑身伤口隐隐作痛。
诸清延大笑出声:“阿邵,原就合该让着妹妹些。”
华苓哼了一声,端起碗让大郎拿完好的右手吃粥:“对你这么好你还敢拿我来笑,良心被狗吃咯。”
大郎苦笑着直接认错道:“是大哥不好。下回再也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
两兄妹配合得非常好,大郎吃完了一碗粥,看着华苓收拾,他拍了拍被面,叹息道:“阿延平安,此事甚好。我当时在船舱中,阿多、阿少二人武艺稍差,撑不过二三回合就被夺了性命……都追随我多年的人,这回为了护我皆折了,心中实在难受。”
“是谢定一个人护着你逃出船外?”
华苓微微眯了眯眼睛,“后来,怎地不见了他?”
大郎摇了摇头:“此事我却不知,在船上我便受了重伤,后面记忆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