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微笑道:“为了你的五千战马。”
萧少卿闻言一怔,转念思过,竟干脆颔首,似全然忘记其中危险,透澈的眸间笑意清浅,对商之道:“若真要去,耽搁不得,请速速启程。”
闻喜?石勒心绪一颤,他不知道锦盒里是谁的信,也不知密函上写着什么,他只知道,闻喜乃裴氏老巢,对商之而言,那是万险之地。
“那密函哪里来的?”
跟随商之出阁之前,石勒忍不住拉住魏让,低声询问。
魏让本欲不答,但看他一脸的祈求,只好道:“是我们按于裴行幽剑使里的细作传信。”
说完,还不忘好心提醒一句:“裴行此刻正在闻喜。”
“多谢告知。”
石勒一霎头昏脑涨,跌跌撞撞出了亭阁,扬手放出袖箭。
赤焰冰冷,划过雨夜。藏伏城外的段云展等人见之戒备,约莫半个时辰后,果见商之冒雨夜出平阳,急驰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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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雨霁晴空,霞晖万束。
闻喜境内唐王山脚,平湖如镜,桃树成林。湖水中央有寂寂阁楼,白墙青瓦,挂满了松萝垂藤。阁楼上的红绫窗纱在夕日下似血染的殷殷夺目,微风吹过,纤姿摇曳。本是平淡清秀的意境里突出如斯妩媚,倒叫人见之难忘。
湖边缈无人迹,唯有飞鸟掠水,静得安详。
远处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踢踢踏踏,停在湖畔。来者三人三骑,为首的公子银面黑袍,身姿修俊,一时下了马便要沿水上长桥去阁楼,却被身后一人拉住。
“主公?”
“放心,无事,”
公子回首,“你们先去山外等候,稍后带前来的人到此处便是。”
“来人?”
听者一愣,“谁?”
“稍后便知。”
石桥伏波,黑衣飘然而至,候在阁楼下的侍女温宛微笑:“商之君果然来了。我家郡主正在楼上。”
商之踌躇了一刻,回望披山霞色。晚风吹过湖边草丛,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他轻笑移开视线,转身上楼。比之红绫窗纱的耀目,阁里帷帐皆是一片雪白素洁。璃纹鼎炉里燃有龙涎,兰花四处环绕,丝丝药味飘散在如此清雅的香气里,淡若不存。
天色渐暗,华灯初掌。
帷帐间环佩叮当,身着华裘罗裙的女子缓缓走出,望着商之,眸如秋水,苍白的面颊上浮出一丝罕见的血色。她双手垂落腰前,有些局促地交缠着:“你……商之君别来无恙?”
“我很好,”
商之颔首,问道,“萦郡主最近身体如何?”
裴萦道:“你留下的药还有,冬寒时我便搬出洛邑,住来闻喜,这里是丘陵垣地,气候温和,我未曾病发。”
商之衷心道:“那就好。”
裴萦凝视着他的双眸,红唇动了动,却不说话。
商之道:“萦郡主若有吩咐,交待便是。”
“我听外面的人说,你……真实的身份是……”
裴萦想要质疑,却又心中慌乱,深深呼吸,正鼓足了勇气,然而一遇见商之凤眸间暗冷的锋芒,还是忍不住脚下失力,坐在一旁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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