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去悬梁刺股。”
他撤退了。
宁则然这才又拿起了手机,发现言菡已经在十分钟前给他发了一段语音:则然,最近几天我有点忙,刚考完,可能会帮老师统计成绩,还有一些学期扫尾的事情,等忙过这一阵再请你吃饭可以吗?
宁则然悻然,很想回复两个字“不行”
。
然而脑子里掠过些什么,他克制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
不能再这么凶巴巴地独断专行了,这是在谈恋爱,要尊重言菡的想法,不能再惯着自己大男子主义的臭毛病了。
追女孩子嘛,不能着急。
他深吸了一口气,在对话框里打下了几个字:好,晚安。
七月的酷暑和六月相比,愈加闷热了起来,知了没日没夜一叠声地叫个不停,原本夜晚的一丝清凉也不见了踪影。
坐在有中央空调和新风系统的办公室里,虽然四季如春,宁则然也还是感到了一丝闷意。
舞会过去一个多星期了,他试着约了言菡几次,小丫头居然都婉拒了,只有一次他没有事先约,直接去了安苑里,敲开了公寓的门,才被言菡迎进了房间里。
客厅门口放着一个小小的手提箱,言菡解释说,蒋湄这两天有点胸闷,她今晚要过去陪着住上两天。
这要是横加阻拦,只怕言菡要记恨他一辈子。
这也更不是表白的好时机,言菡惦记着蒋湄,哪有心思听他啰嗦,最重要的是,没法有表白后令人遐想连篇的诱人景致。
宁则然只好很有绅士风度地把言菡送回了家,不过,还是不甘心地在家门口讨了一个晚安吻。
和上次一样,言菡定定地看了他很久,踮起脚尖亲吻了一下他的额头。那唇瓣柔软得不可思议,肌肤相触时战栗的感觉汹涌而至,他很想像从前一样用力地掠夺言菡的呼吸、撷取她的甜蜜。
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好不容易让他的小白兔不躲着他了,可不能前功尽弃又把人给吓跑了。
他克制着自己,温文尔雅地和言菡告了别。
什么时候才能有突破性的进展呢?宁则然心不在焉地想着,又点开了手机里那一段醉酒的视频。见不到人,只好用这个来聊慰相思了。
屏幕上的言菡正软语温柔着呢,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安娜在外面道:“宁总,你弟弟过来看你了。”
还没等宁则然说话,门被推开了,宁徐然出现在门口。
宁则然有点意外,和宁霁然不一样,这个弟弟从一开始就决定继承父亲衣钵,在军营中屡建奇功,年纪轻轻已经是某特种部队的校官,他对经商并无兴趣,几乎从不出现在集团里。
“哥,”
宁徐然眼中略带着几分焦灼,“我听霁然说,你和小菡有了不愉快?”
宁则然有些不悦:“你们都闲的没事吗?”
宁徐然在他面前站定了,神色凝重:“我这两天休假回来,和几个朋友聚了聚,偶尔才知道海滨和筱茗去安苑里找过小菡了。这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
宁则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
宁、秦两家是世交,秦筱茗比宁则然小了四岁,小时候几个大人开玩笑,经常把两个人送作堆。长大了以后,秦筱茗出落得楚楚动人,各种才艺也很拿得出手,在一些骄纵成性的世家名媛中,性格也算是温柔大度,宁爷爷很喜欢她。
当初宁徐然分析几个最有可能成为大嫂的人选中,也把秦筱茗当成了首选,觉得她有容人的雅量,就算宁则然和言菡不分开,也不会太过难为丈夫的情人。
不过宁则然一直没动过结婚的念头,所以和秦筱茗之间的往来也没超出世交的范畴,见了面问声好,有什么事情来请教,他也悉心教导,就当秦筱茗是和宁徐然一样的弟弟妹妹。
秦筱茗怎么就会忽然去安苑里找言菡?她和言菡说了什么?这和言菡忽然这么坚决要和他分手有什么关联吗?
宁则然的后背忽然便渗出一层冷汗来。
如果是自以为会成为宁家媳妇的女人……对着是他情人的女人……见了面能说什么?
他那只绵软爱哭的小白兔,只怕心都要伤透了。
他成天自以为是,总觉得一切都在他的掌控,只要他对言菡好、护着言菡,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到他的女人,却没想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早就有人把言菡伤得体无完肤。
心脏仿佛被什么捏住了,反复地搓揉着。
无尽的懊悔和疼惜排山倒海般地涌了上来。
他想要见到言菡,想要用力地抱住她,告诉她,全都是他的错。
他早就该让言菡名正言顺地站在身边,早就该告诉所有人,这是他宁则然爱的女人,是他想要留在身边相伴一生的另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