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藏不住心思,贺致远一听,马上明白了刚才的沮丧从何而来,不禁低沉地笑了:“你为这个不开心了?”
颂然很羞耻,坚决予以否认。
贺致远就解释:“我问了布布,他说你还在睡觉,我不想打扰你休息。”
颂然一愣,呆滞地眨了眨眼睛。
居然是这么顺理成章的理由吗?那他之前烧糊了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不,不对!”
他努力从昏热中揪出了一丝矛盾,“要是这样,为什么现在还打给我?”
贺致远笑了笑:“我怕你其实没睡。”
颂然:“……啊?”
“我是说,我怕你在等我的电话。当然,也不只你在等。”
贺致远温声道,“颂然,我们一天没说话了,不是吗?”
他的声线含着笑意,带了点儿别样的亲昵,几乎挑开了最后一层蒙纱的暧昧。颂然这时防御力低到不像话,被他不经意撩了一把,骨头发酥,脸颊发烫,蚊子叫一样轻轻“嗯”
了声,活像个小媳妇。
太……太丢脸了。
贺致远问他恢复得好不好,他幸福得有些晕乎,卷着被褥来回滚了两圈,顶着没下38°C的高烧满嘴胡话,说自己恢复得特别快,赛过宇宙第一速度,保证明天就能下地跑一千米。
贺致远抽了抽嘴角:“别给我逞强,詹昱文起码还得看你两天。”
“哦。”
颂然捂脸,收回了刚才的嚣张气焰,“那我过两天再跑。”
贺致远:“……”
正聊到兴奋处,颂然忽地记起来什么,惬意伸展的姿势半途僵住了:“贺先生,詹昱文说,你……你查了我的病历?”
“对。”
颂然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非常心虚地问:“那除了水痘,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什么?”
贺致远垂眸一想,照实回答:“有。”
他知道颂然指的是什么。
T市福利院的病历电子化做得相当古板,逐页拍摄,再依序制作成pdf文档。贺致远拿到颂然的病历,本想查看水痘记录,没想到在第一页看到了一行抢眼的字。
重度强迫性神经症。
确诊年龄: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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