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掌柜死了,据说是前天夜里生的事儿,但却是今日中午现的。
苟掌柜虽然是寻常时候不见人,但每月的这天都会将杂役厨子召集在一起,数十年从不间断。
这天是每月工钱的时候。
可今天迟迟不见苟掌柜的人影,几个小厮一商量,决定叫一个同苟掌柜关系最好的小二去上楼看看。
结果推开一间房门,便见房间里边躺在一具尸体,脖子上一道伤痕,血流了满地,隐隐散着一股臭味儿。
随后再一经查看,才晓得已经是死了有两天的时间了。
几个杂役面面相觑,前天便正是那黑衣人离开的第二天。
赵长安是从王大福的嘴里听说这个消息的,当即就懵了。
这两天赵长安一直在山上准备陷阱之类的玩意儿,根本就未曾下山。这会儿从那小二的嘴里将那苟掌柜的作息打探了清楚,匕,飞刀,胡椒粉,辣椒水儿样样又都准备了齐全,不确保是万无一失,但算起来也能跟那苟掌柜五五开。
若是能够按照计划将这苟掌柜引到白马山上去,凭着自己在白马山上过活这么多年的经验以及自己在其上坐下的手脚,赢面还算是大的。
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赵长安下山来了,就要在当天夜里去同那苟掌柜将两人之间的事儿解决之际,就遇上了王大福。
王大福那时候一脸唏嘘,嘴里细细念叨着什么可惜了、怎么能。。。之类的词儿,赵长安瞅着怪异,就问:“大福叔,怎么了?这副模样?谁家死人了?”
“这回真可谓是被你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王大福瞥了赵长安一眼,“确实是死人了。”
赵长安稍稍皱眉,“谁死了?”
王大福便长叹一声,“苟掌柜死了。”
“什么?”
赵长安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苟掌柜死了,就是饭来斋的掌柜,十多年前来咱们白马镇的那位!”
赵长安愣了半晌,终于问了一句,“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事儿都已经是传开了,哪能有假?尸体刚刚被几个饭来斋的小厮送进了棺材,我方才就去看了,脖子上一条好长的伤口,血痂都凝固了。”
王大福感叹回道,“我还去饭来斋楼上看了一眼,房间里头满地的血迹,别提多人。”
赵长安仍旧是觉得不放心,又问了一句,“真是那人没错?你瞧仔细了?”
“自然不会有假,伤的又不是脸,伤的是脖子,我还老眼昏花了不成?再说了,就算是我老眼昏花,可小镇里头这么多双眼睛,也跟着坏了不成?”
赵长安这才终于肯相信,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脖子上一条伤口?怎么死的?”
王大福唉了一句,说:“听那几个小厮说,前几日饭来斋来了一个黑衣人,指名道姓要见苟掌柜。那黑衣人就只在苟掌柜的房间里头呆了还没一炷香的时间就走了,第二天苟掌柜就死了。”
赵长安问道:“那这是被那黑衣人杀了?”
“不好说,”
王大福摇摇头,“正巧有一个仵作从咱们小镇里头经过,听说这事儿之后就连忙去看了看,说苟掌柜乃是前天死的。可又听那小厮说,那黑衣人是大前天去见的苟掌柜,也是当天走的。。。”
赵长安若有所思。
王大福感叹道:“你说苟掌柜那人平日里边虽然鲜有露面,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未曾做什么坏事儿,安安稳稳做生意,他打理的饭来斋也算是给咱们小镇增添了一些名气,怎么就。。。世事无常啊!”
赵长安按着自己腰间的各种小手段,无奈苦笑了一声。
王大福说的没错,果然是世事无常。自己这几天在白马山上将功课做足了,做全了,下山就要将这事儿了解之时,没想到就遇上了这等事儿,果然是人算不如天算,计划也终究是赶不上变化啊!
同王大福告辞之后赵长安一人在这白马镇之上走得略微愁苦,苟掌柜死了是一件好事儿,可赵长安却觉得有些憋屈。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拳打在了空处,又感觉是自己承蒙了上天的恩惠才得以避开这次险恶。
总不痛快。
“你就是赵长安?”
刚一脚踢开街面上一块石头,赵长安就听见这么一句。循着声音望去,就只看见巷口之后站着一个一身黑的人影。在这阴暗的角落之中,丝毫不引人注意。
赵长安想起了王大福嘴里边说的那黑衣人,眉头一挑,略微警惕地望着那黑衣人,“有事儿?”
“没事儿,就说这个名字挺气派的。”
赵长安微微一笑,正欲回话之际就听着另一人喊了一句,“赵长安!”
下意识望过去,就只见同自己熟识的那小二正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在这儿干嘛?”
小二问道,“这地儿怪冷清的,没多少人,不像是你这种爱凑热闹的性子。”
“瞎走呗,就走到这里来了。”
赵长安随意回了一句,又转头往那巷子口瞥了一眼,没再见到那黑衣人的身影。